小真,老贾,与迷茫(1/2)
在所有孩子当中,他总是不怎么起眼。
或许是他们身上的气息已经有些污浊了,或许是他的气息有些过于独特了,每当他与人交谈时,旁人就能感受到那种难以捕捉,却又真实存在的诡异。
就好像他不属于这里,也不该属于这里。
但这怎么可能呢,不过是一个流浪的孩子罢了。
“你可以叫我阿真,如果你想的话,小真也可以。”
姓名,是一个拥有除生产和繁殖以外需求的生命融入群体所必需的东西,无论是人也好,妖鬼也罢,总是要有个称谓才好交流,好沟通,遗憾的是,小真并没有一个准确的名字,他也被叫过小鬼,阿宝,杂种,独货,也有过丁舒,云开,张全,王十一之类的名字,没有定数。
小真总是在流浪,每到一片城镇,就换一个名字,像经历了一次重生,心中气也足了,就朝着生命的方向行进。
今年是小真记事以来的第八年,谁都不知道他记事以前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包括小真自己,他只觉得自己像一片小舟,从过去流到现在,再随波逐流地去往渺茫的未来。
未来何其悠远,十多岁的小真认知不清,他只是模糊地知道,自己不能永远流浪下去。
曾几何时,老贾带着鼻涕冒泡的小真,从东城走到西桥,从槐水边城跨过野地,山脉,丛林,将他带离了那片荒地,来到富饶的人仙之国。
这是个号称曾有祖仙驾临的国度。
这里的一国之都自然不让乞丐进入,甚至是接近都不可能,但老小两人并不是乞丐,只是风尘仆仆了些,险些被巡城军轰走。
城墙历经岁月洗礼,古朴厚重又不失牢固,巡城队伍披坚执锐,气息强盛,彰显人仙之国的非凡底蕴。
入城内,街旁店肆林立,行人往来熙攘,寻欢作乐者乘轿兴行于市,饱学之士手持书卷三五结群去往书院,亦有人身着粗布麻衣,为自己,或是为一家老小奔波劳碌。
看世间百态,人情冷暖,老贾半生已过,自然心生感慨。
老贾俯下身,对年岁尚小的他说道:“小鬼,从今往后,我就喊你小真,真假的真。意思是希望你以后能活的通透,不要像眼前这些人,忙碌一辈子也不知道活着有什么意思。”
小真自然不懂,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老贾一个流浪汉会忽然跟他说这么些好像有点内涵的话,这不像是老贾的学识能说出来的话。
小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尽力记下这几句话。
“你还没有名字,那要不......算了,等以后你自己起吧,我就叫你小真,你知道应声就行。”
“那为什么我不能叫‘小真’,非得自己起?”
“名字当然是自己起的才好,人活一辈子,死了之后无非就剩下个功绩跟名声。咱半辈子流浪汉有个屁的功绩,剩个名字就是咱活过的凭证......算了,小崽子说了你也不懂,记住就行了,等你长大了,自己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离开国都,两人在一座小城定居,暂缓了流浪的脚步。
因为老贾觉得,小真总是要长大的,他不想让小真风餐露宿一辈子。
春去秋来,老贾为了两人的生计,拖着劳累经年的躯体四处奔波,为了让小真能留在人仙之国,老贾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老贾说过,自己这后半辈子算是真他娘的艰难,所以希望小真以后能不再流浪。为此,他将在临死之前为小真攒一笔钱,一笔足以让他安心成长到可以找活干的钱。
斗大的字不识几个,注定了老贾干不了坐着算账记事的活。他给人挑担,赶车,搬货,干过小二,干过木匠,各行各业皆有涉猎,哪挣得多就去哪。
越是劳累,越是感到大限将至,老贾就越是拼命,越是感到时间紧迫,就越是得加快脚步。
前几月,不知怎的,本应是天高云净,少见风雨,却忽然雷霆乍起,暴雨降临。挑夫工价涨了不少,老贾便给人打散工,不想却染了风寒,身上又旧疾复发,连着几日不见好,郎中包的药也不好使。
老贾心有所感,回到住处——说是住处,只不过是一座土房罢了,夏暖冬凉,勉强不漏雨。
小真被他支去买了半壶烧酒,说是凉也好,不凉也好。又包了些烧肉,弄了些小菜。但等小真捧着东西回来时,老贾已经快要叫不醒了。
“老贾!老贾!我回来了老贾!快起来!快起来老贾!酒要凉了老贾!”
小真放下酒食,伸手晃动老贾,心中有些不安,他从未见过老贾这副模样。
“起了......起了......酒,酒给我拿来......”
小真忙不迭地给他递过去。
酒劲驱散了身上的冷意,似乎又能闻见饭香了。老贾张了张嘴,勉强笑道:“吃点......你都多长时间没吃过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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