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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若回到房间,原本早该入眠的他却睡意全无,他从怀里取出和尚留给他的红枣,看着手心里的枣,他的思绪不经意间就回到了五年前。
那年零若十一岁,孔先生也开始教他读书写字,可那个时候零若哪里有心思去学习那些东西,每天不是跟着比他大几岁的孩子去爬树掏鸟,就是下河摸鱼。
对于乡下的孩子来说,掏鸟摸鱼就是唯一的童趣。
而零若远在县里的二爷爷每次回来的时候都会给零若带许多县里特有的美食,他以为这样就能讨零若开心,让零若能时刻在家里盼望着他回来。可零若心里最渴望来的人反倒不是他,而是那个挑着个担子走街窜巷叫卖的卖货郎。
对那时候的零若而言,每天翘首以盼的,一个是冬月里过年,还有一个就是五月五卖货郎来的时候。过年的时候因为能得到几文压岁钱,所以开心;而卖货郎一来的话,就可以买上几件喜欢的小玩物,因此也欢喜。
买玩物的钱都是过年的时候大人们给的,存放几个月一文都舍不得花,就是为了等卖货郎。所以零若的奶奶常说,村里的孩子从过年的时候就开始攒钱,攒上几个月,就为了等五月五卖货郎来的时候照顾他的生意。
虽然是这样,但孔先生每次都只许零若买一个小物件,零若也从来不多买,因为他知道爷爷时不时就会说一句“玩物丧志”。
好不容易又等到一个五月五,早上零若吃过一个鸡蛋,就跑去村头的木桥上等卖货郎。他到木桥的时候那里已经站了好几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孩子,零若就跟他们一起等,过了一会儿,一个人影从远处慢慢走近,从模糊变得逐渐清晰,他身前身后的两个担子随着他走动上下舞动着。
“货郎来啦,货郎来啦!”一群孩子看到卖货郎的时候大声喊叫,似乎是在相互转告,又像是喊给自己听。
每年的这个时候,孩子们的喊叫声都会吵闹到住在桥边的蔡二奶奶,她每次都会从屋子里出来倚着门框数落孩子们,说他们从娘胎里出来的时候就吵,长大了还要吵,她要拿那把剪断脐带的剪刀把孩子们各自母亲的肚皮剪开,将他们送回去,每次一听到这里,零若都会静悄悄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发出声音,就会被蔡二奶奶送回娘胎。
——蔡二奶奶是位接生婆。
今年蔡二奶奶并没有因为孩子们的吵闹而出来骂他们,后来零若才知道原来五月初四那天晚上,蔡二奶奶去隔壁的村子帮人家接生,当时因为实在太晚,就在隔壁村子住了下来,所以第二天零若他们才没有挨她的骂,她也没有被零若他们吵闹到。
等卖货郎走到桥上时,孩子们就一股脑涌了上去,把他围了个转。
“不要着急,不要着急。”
卖货郎把肩上的担子卸下来,放在桥上说道:“你们要什么,你们说我给你们拿。”
“我要那个笛子。”一个年龄稍大的孩子指着担子上斜挂的一个笛子说,卖货郎笑着把笛子取下来给他,收了三文钱,他就抱着笛子高兴地跑走了。
之后剩下的孩子都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有的用所有的钱买了一大堆,有的则像零若以前那样只挑选了一件最喜欢的,最后,桥上就剩了零若和卖货郎两个人,还有那个琳琅满目的担子。
“你要什么呢?”他弯下腰来问零若。
零若指着担子上放的一个脑袋小、肚子大的人偶问道:“这是什么?”
“这个呀。”他的目光从零若的指尖转移到了那个人偶上:“这个叫不倒翁。”
“不倒翁?”零若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
“嗯,是不倒翁。”说着他把担子上的人偶拿了下来,放到桥上,蹲下来用一根指头把人偶的头按到地上,接着他移开了手指,人偶猛的一下子又恢复了直立的状态,他给零若演示了好几次,人偶都没有被压倒。
“这个多少钱?”零若问道。
“五文!”他伸出五个指头在零若眼前晃了晃。
零若从母亲给他做的荷包里数了五个铜钱给货郎,从货郎手里捧过人偶便满心欢喜地回家了。
零若回到家,孔先生正坐在院子里的一张椅子上,他身后的祖屋大门和窗户上都摆满了早上下人们出去在村子里采的艾草。
“爷爷,我回来了!”零若跑到孔先生跟前说道。
孔先生笑着说:“快去找你奶奶吧,她给你做了新的五彩绳。”
五彩绳是零若家乡的一种叫法,就是把五根颜色不一样的丝线缠绕在一起用手搓成一根,老人们说五彩绳可以把那些毒虫吓跑,所以每年五月五的时候,零若的两个手腕上,还有两个脚踝上都会系上一根五彩绳。
零若走到奶奶房间,奶奶让樱桃替他把去年的五彩绳解下来,系上了新的,每一根五彩绳上都拴着一个小铃铛,他只要稍微一动就能听见响儿。
奶奶看着系在他手腕里的五彩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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