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往事(1/2)
据乞颜家的人说,乞颜是草原上的大姓,发祥于察拉宋,祖上是几百年前最初的萨满之一,见证并参与了这场近两百年的厮杀,在草原与王朝的战争中立过大功。
拉穆也不知道是否属实,但每每看到他们眉飞色舞的说着祖上的功绩,再结合他们平时荒滥的作为,他都觉得乞颜家可能没下一个百年。
但乞颜家现在的主人乞颜·良确实参与了那场战争,能在战场上存活,实属不易,也彰显了能耐。
从与王朝的战争中退下来,乞颜良带着象征自己战功的上百头牛羊来到这里,在当时已算得上殷实人家,再经这二十几年的积蓄,便成了这片草原上有名的大户,每年都有去他家牵成年礼的男孩,且大多满意而归。
放牧这种事早已不用他们亲力亲为,这份庞大的产业都是雇人来照料,拉穆的父亲便是雇工之一。可能是看上拉穆父亲的老实,便一直雇佣他帮着放牧,一放就是二十多年,乞颜家便成了拉穆的主人家。
原本拉穆家的生活很是拘紧,能吃饱就算不错,跟着他们日子也好起来,现在也有了十几头自己的羊,因此拉穆父亲对乞颜家很是敬重,在拉穆看来这敬重甚至有些过头了。
拉穆毕竟是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每每见着生人,都会不厌其烦地强调自己只是乞颜家的佣工,还要表明自己的姓,而别人往往说“我是乞颜家的”到这就止住,为此他没少被同在乞颜家做工的人嘲笑。
“还说自己的姓名干嘛,好像别人听到乞颜家的名号还会在意你叫什么一样,你当自己是谁啊?战场上可没见你们孛萨尔姓。”
事实也确实如此,即使他说了自己的姓名,一转眼人家就不记得了,他就被打回原形,同哪些嘲笑他的人一样变成了“那个乞颜家的”。
由此他还得了个诨号:“孛萨尔大人”
“嘿!孛萨尔大人!轮到您去捡牛粪啦!”类似这样的话一出口,往往跟着笑声一片。
拉穆懒得理会他们,他当自己是谁?自然是孛萨尔穆,自己的孛萨尔姓并不可耻,没有上战场又不会低人一等。
他只是给人做工,不是做奴才。总有一天,他要骑着阿穆去草原各处看一看,像萨满一样,总有一天......
拉穆勉强从地上撑起身,试着和屠塔拉远距离,可身体还没从无力感中摆脱,动弹不得。
“看出来了?吓着没?”屠塔没有否认。
“还好,还好。”见屠塔没有对自己刚才的失礼表示不满,拉穆很是尴尬地缩了缩脖子。
看上去这并非是不好打交道的人,他心想。
“孛萨尔?孛萨尔齐还好吗?”屠塔向拉穆伸出手,听到来人的姓氏随口问道。
“您记得我父亲?”
拉穆愣了一下,握紧他的手,显然没料到这人还认识自己的父亲。
更让他没料到的是那手宽厚温暖,且不可思议的柔软,和自己想象中屠姓人满是老茧的手掌相去甚远,但那副丑陋的脸孔却与自己臆想中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给他治的腿,自然记得。”屠塔一把跩起拉穆。
拉穆稳住身形,他惊讶地发现这人手上力道之足,刚竟然差点将他抛起来。
“多谢您,父亲还好,除却腿脚有些不稳,其他和常人没什么两样。”他拍了拍屁股,地上被他压出个雪窝,出了身冷汗,觉着有些凉,手往股缝试了试。
还好!没出大糗,随即松了口气。
屠塔对自己医治过的人都有些印象,但大都是不久便忘得差不多,除非是医治时用上了稀罕或不常用的药草,他至今仍记得孛萨尔齐是因为他当时伤得很重,屠塔救他用的药草倒没什么特别,只不过多了些不常用的手段。
想到这儿,他有些多管闲事地随口来了句:
“那就好,这天气不行,把事情早些弄完,好早点回去,你父亲该着急了。”
“劳您费心了。”
此番话出,拉穆对他顿生好感。他性子本就单纯活泼,先前尚有些怕屠塔,没放开话匣子,知道是屠塔医治的父亲,便觉得亲近,不再像之前那般拘束。
“这畜生今天估计是撞邪了,一路上不知道停了多少次。”
拉穆指向距毡帐十丈开外的牛车,牛停在那里死活不愿再前进一步。
“也就只有我一个人,要是旁人在,指不定以为我怎么了它,明明出门前给他吃饱喝足,停下来也没见他拉泡屎。”
他忍不住对屠塔抱怨,“我这酒喝完了,水也被冻住,得亏是这风停下,不然可熬不到您这,运气不好怕不是要冻死在外面。”
“不会,你的命很长。”
屠塔微微眯眼,在他眼中,拉穆身上覆盖着月光般虚幻的白,而在头顶,则聚成一簇腾燃的苍焰,金色的焰芯还剩着许多,这是长寿的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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