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树叶儿遮窗棂，第二节(1/2)
马叔家我很少去，他家总关着门闭着窗。进去后就有一股特殊味道，我总怀疑是老虎的味儿。
他们家阴暗的房间只有房顶上的玻璃瓦投下来一束光。他家五屉柜上挂着一幅老虎出山图，老虎的样子威猛狰狞。柜上有个香炉，有些坛坛罐罐，还摆着一个精致的盒子，看上面的字和相片，我猜是马奶奶的骨灰。加上他经常喜欢讲鬼故事，更让我害怕去他家。
又过了几天，在房子的后门，他找到我爸，很郑重的表情，悄悄地说：“老侯，找你商量个事。”我在一旁偷听，他说他小儿子平常肚子饿了经常在家乱翻，找东西吃。他在五屉柜上零食罐子里没找到什么，把放在一起的骨灰盒打开，将他奶奶的骨灰吃了几口。被我发现赶紧制止他，我脑子转的快，说这里面装的是药，不能乱吃的，放其他地方藏起来了。
我爸非常惊讶，埋怨他说：“你看，你这人这么不小心，东西乱放，而且把孩子饿成这样。”“这孩子就是馋嘴，别打岔！快说怎么办吧”马叔着急回应。我爸沉吟片刻说：“你别急，吃都吃了，这会儿急也没用，越急越没主意，你想想有些动物骨头可做药，这孩子吃了点应该不碍事。”
他们嘀嘀咕咕商量了好半天，马叔看样子不再焦虑不安的样子。“确实，老虎的骨头是可以做成中药吃的，哎，千万别跟别人说啊”。我爸忙应承：“好！好，好”。我在一旁听着瘆得慌，赶快悄声溜了，也不敢对人说。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吃粉状的食物。
那时房子不隔音，马叔回去后，我们就在隔壁听他老婆跟他吵起来。可能不让他外传家丑。他把桌子一拍，都怪你这个臭婆娘，你对娘家大方，在我这里就把钱看得紧紧的，管不好孩子，弄得孩子吃不饱饭。
他老婆反驳他，谁说没吃饱，这孩子和你妈原来一样，总喜欢嘴里嚼东西。马叔不耐烦老拿他死去的妈说事，那一样吗，老人和你没过一天好日子，你们整天跟斗鸡一样，她心里苦闷，嘴里也是苦的，才嚼东西。“那是你妈有病，不跟你说了”他老婆越说越激动，一生怒，一甩门，急匆匆走了。
马叔跟在后面不依不饶：“你非要想不花钱把我老娘葬在这里乱坟堆，让她成孤魂野鬼。”他老婆气愤得声音变了调，转回来说那你不同意，就把你老娘骨灰长期放在家里，这是你的错，还有你以为我不明事理，是你自己断不了奶吧。
尖锐的喊叫声震得我们的窗户玻璃也发抖。马叔斗不过，怕邻居听到面子不好看，不想再跟她斗嘴，压低了声音，意思是说这个月把工资拿了，让我老娘入土为安，后面说他们夫妻不孝之类的话，就听不见了。
马叔他们吵架这事过去好久，一天突然他家老二满脸是汗和水，浑身湿漉漉地跑回家，上气不接下气，惊恐不安地说老三在长江玩水淹死了。
从此他们家两口子成了仇人，隔三差五地吵架，女的每天要吃安眠药才能睡，男的成天拿张旧报纸看，再也不讲他感兴趣的事了。
老伴说天下纷争都是为了钱。我不置可否，想一想，夫妻间的战争就是背靠着的两个原生家庭的战争。有人说历史有什么用，实际上就是你从哪里来。你想拔掉别人的根，那就是要了谁的命。我开始想入非非：
我觉得，俄乌战争就有很强的历史背景，人类似乎走进了死胡同，西方列强把全球带到坑里了。这次新冠病毒的大流行，在全球危机时刻，暴露他们患了民主自由的神经衰弱病症、妄想症。个人的自由和自私自利可以凌驾于集体安全之上。
新冠病毒的后遗症已经让那些贪婪的人变傻了，也让某些人类失去了味觉，没了以前的好胃口。这就是天罚，人类发展科学和技术，没什么用。归去来兮，回到美丽田园吧。
老伴说你看过《三体》吗？如果人类不向科学巅峰发展，今后可能被宇宙的外星人灭了。苦哈哈的田园日子有什么诗意和浪漫？那远古的《诗经》没有吗？二千年前西方的《牧歌》没有吗？我固执地发问。这都是贵族吃饱撑的，老伴提高嗓音。我强烈反对，压低声音：很多是民歌哟。老伴说你又胡扯到天边去了。
马叔家的老二马小龙，在学生中也是号人物，母亲是个会计。他遗传他妈多些，没上过学口算就很厉害，五六位数的加减乘除，随口便能答出来，是个小天才。他不喜欢玩捉人游戏，每次叫他玩，他爱理不理。如果看到我们玩打弹珠、香烟盒折叠的三角——我们叫打“撇撇”等，他就来劲，这些游戏是有彩头的。这方面他也很优秀，灵性十足，往往赚得盆满钵满，遭人嫉妒。
学校老师都喜欢学习好的学生，把他选为学习委员，到高年级他成了学校学生的总头头。各种荣誉加身，市里的先进，全区学生的榜样，非常风光。他父母也很得意。很多女孩子对他青眼有加，风言风语传到老师和校长耳里，要求他珍惜荣誉。
小学毕业上了初中，放了鸭子，跟街上的二流子混到了一起。我看到他留起了大包头，穿上花衬衣和喇叭裤，嘴上叼上了大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