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星星的放牧，第一节(1/2)
有天晚上，吃完饭，机器人保姆安薇亚干完所有的家务，休眠了。女儿在单位加班未归。我们早早躺在床上，老伴说，我们坚持十年的好习惯的夜话，如今越来越稀少，慢慢地快和其他老夫妻一样，相对无言了。后面的五个字，她加重了语气。
怪就怪AI发展太快，获得信息很容易，手机折叠屏里看短视频，还可自己做，太容易上瘾。我怕她又怪安薇亚，接着说，我在听和看《牧羊曲》、《苏武放羊》和《五哥放羊》这些老歌。我边听边说，大多是我说的故事，你今天讲一讲。嗨，牧歌式的生活，很令人向往，真正到那里就不是那么回事，她若有所思。
你这个人，一下子就把我带回到现实的坑，我不满地说。然后，我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就问她，我还是要听听你的现实，鲜血淋漓的现实。
大编辑老伴深思片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青梅、四风、九毛的事情你还没有忘记吧，今天说说毛子，就是九毛家的大毛。先说说他父母，解放前，他父亲是跟着园林部门里学木匠的，很勤快，也很聪明，种花种草、泥瓦匠等等都学。老板很喜欢，解放后跑到香港，把江夏一座小洋房让他看管。
我估计，也给了他钱。他父母就在那里结婚，生活条件比较好，就不停地生孩子。我肯定他父母身体素质好，感情也不错，不然，怎么那么能生呢。在三年自然灾害前就生了五毛。后来，公家收了小洋房，他们家来到晴川镇红溪村建设工厂。一家人挤在简陋的两间房子里，我估计两人相爱、造孩子的事情只能在小山丘林子里干。
再后来，为防苏修、美帝扔原子弹，父母在山上挖防空洞，就在防空洞里偷情。十毛的学名就叫陈洞生。
我岔嘴，老伴啊，你今天怎么也讲起荤段子来了。大编辑没好气，还不是受了你的影响。她转过脸看着我，在我胳膊上揪了一下，我喊疼。她继续说，那时和现在不一样。现在条件这么好，年轻人都不愿意生孩子。那时儿孙满堂是光宗耀祖、传宗接代的事情，还有可以养儿防老。
一句话总结，就是，一个羊，是放；两个羊、三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
我十分不解，说这么一大家人，三年自然灾害的年月怎么度过来的呢？
确实十分操心劳力，他父亲偷偷把东家老板留下的金条子，在银行换了钱。还和大家一样，鼓动孩子们在长江钓鱼捞虾；湖塘里摘莲蓬、挖藕；山上打鸟。一大家人吃饭，他妈首先要他爸吃好吃饱，其次，谁表现好就要特别照顾。孩子多，吃肉的日子少，容易哄抢，她妈藏着一点，给更加需要的人开小灶。
他妈有时抹眼泪，我是操心的命。他爸总是说，别埋怨你们的妈，她会让我们一大家人过上好日子的。可是他妈，不到60岁就死了，几年后他爸也走了。很多年以后，每次过年，兄弟姐妹团聚，大毛眼里转着泪花，说我老大不称职，没有让两老过上好日子。二毛接过话，我们现在个个生龙活虎，身体健康，兄弟姐妹们团结一心，父母在天之灵可以安心了吧。他们在泪水与欢乐中散席，又各奔前程。
孩子们确实个个健壮，长相也不赖，招人喜欢。他爸工作之余，为人打家具、修房子、教人种花。多多少少别人给点钱和物。他妈没有工作单位，就跟他爸后面打下手，还会踩缝纫车，做衣服。主要是孩子们的婚恋让他们不省心，九毛就是个明显的例子。
他大哥大毛，下放农村，与一个当地的姑娘结了婚。他妈死活不愿意，不让媳妇登门。大毛没有带好头，二毛与红石街的女孩恋爱八年，不敢结婚。
女孩叫星星，长相一般，衣服整洁，不知为什么，穿着什么平常的服装都好看，喜欢看书，文文静静的，然而又活泼，走路时高兴起来蹦蹦跳跳的。唱歌的声音像竹笛那么清脆。班会上唱起《牧歌》：
翠绿的草地上跑着白羊
羊群像珍珠撒在绿绒上
无边的草原是我们的故乡
白云和青天是我们的篷帐
朝霞迎接我自由地歌唱
生活是这样幸福欢畅啊
歌声仿佛把二毛带到了辽阔的大草原，他就爱上了她。二毛不停地献殷勤，送玫瑰，不答应；送自己做的园林亭台楼阁模型，不答应；送搭建的小蒙古包和木马、木羊，才答应交往。
在长江边，他把自己学唱一个月的歌曲，对着滔滔的江水，声音响遏行云：
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
挥动鞭儿响四方，百鸟齐飞翔
要是有人来问我，这是什么地方
我就骄傲地告诉他，这是我的家乡
星星最终被他的歌声征服，她对着长江大声喊：“美丽的大草原，我爱你！”二毛喜之不胜，一下抱住了她。星星挣开他说，别对女孩动手动脚，别人看了以为我们是流氓。我说的是：“我喜欢大草原，不是你。”
二毛差点背过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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