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焸(1/2)
正午时分,朝阳初升,为暴风雪后的北境添上一抹暖意。一位身着麻衣的老者骑着瘦马,小酌了几口热酒后,优哉游哉地向着城门走去。
卫兵上前阻拦,这个时间点出现在城门口的,要么是迷路的南国人,要么是走城的游商。但无论如何,没有卫兵长的容许,都是不允许入城的。但卫兵也不是冷峻的杀人犯,会眼睁睁看着他们在冰天雪地中冻死;对这些陌生人,审查无误后,交到异路司便可,那里自然有人会安顿或遣返他们。但“流程”总是要走的,是三言两语便交代完毕,还是在风雪中盘问个把时辰,全看来着的诚意。卫兵将手中的长戈略微倾斜,伸了伸手,向老者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这是做什么?”老者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卫兵。
“别废话”,士兵没好气地看了眼这个衣衫褴褛的老头儿,“去异路司之前,要经过我们朝天卫的审核,你这个老头这都没听过?”
“哈哈哈!”老者笑了笑,又无奈摇了摇头,“我不去什么异路司,带我去金林!”
卫兵内心一惊,金林是皇宫的官称,眼前的老者看起来不是一般的游商。卫兵正步而立,终于显露出王卫的气势:“无论何人,入宫须持三字以上金牌”
金牌是王宫的专属令牌,由天子直接授发,代表了天子的威严。其中不同等级的金牌上铸的内容也不同,一般的金牌上只是一个“令”或者“召”字,发给替天子传话的人,持者即为皇家使臣;高一级的金牌上铸“金蝉”,发给有较大功勋的人,持者可以享用皇家器皿与宴赐;再高一级的上铸“风语师”,这种金牌不多见,持者可以在王都内随意出入,是天子密臣才有的待遇;最高一级的上铸“大良卫遣”,这是大将军才有的令牌,可以调动卫戍大营,是战时才会发放的特殊令牌。总之金牌上的字越多,代表的权利也越大,卫兵曾听人说过还有五字以上的金牌,但那些自己这个规格是见不到的。但卫兵长的命令很明确,想入皇宫,必须三字以上金牌。他紧握干戈,看着眼前的老者:“若无金牌,禁入此门!”
“呵呵”,老者苦笑,“现在三字都能进去了吗?罢了罢了,你看看这个吧!”说着便呈上了一块正圆形的牌子。这不是一般的一字牌或二字牌,甚至比将军的四字牌都大了一圈。这块做工精致,形状怪异的牌子上,写了一句诗:
“永夜朝天子脱履戏诸侯”
卫兵呆立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处置。老者也没有催促,只是慢悠悠喝着酒壶中的热酒。
身后见到异常的卫兵长走过来,看到金牌的一瞬间虽有些慌乱,但并没有过多表现。他不露声色地向城门处使了个眼色,两只火箭射上天际,不多时,一支隆重的仪仗队便出现在城门。为首的司仪官深深一鞠躬,仪仗队齐声高呼:
宣王昭,皇都众人恭迎南国特使,奏九乐!
在一片笙箫琴瑟合鸣之间,老者的眼神却逐渐暗淡下来。他默默收好了金牌,喝光了手中的温酒,径直坐上迎接的马车。
这里是北境的王冠,永恒的冰雪王国,理想城——王城玄武。也是战争爆发以来第一个正式声明支持联邦政府的城市。作为回应,联邦政府则是派出代表,来此进行协商。
王城位于北极圈以北,永久冻土与暗无天日的暴风雪是它天然的凭证,也是阻断它与文明世界的屏障。几百年来,这里从不与外界通商、也不接入世界政府的网络,更不允许外来人员随意入境。城市中央坐落着一座孤零零的低丘,丘陵背负着城市最高的建筑——高约百米永夜王宫,那漆黑的石板外墙、锋利的生铁护档、闪烁着暗红色的琉璃瓦顶,尽显着古老的庄严。若是初来乍到的行人(虽然几百年来也没有几个人初来乍到),看到这座宫殿后定会感觉到窒息:毕竟从基石到柱台再到墙壁瓦砾,入眼皆为青墨深色,相比之下屋顶那盏常年燃着鲸油的长明灯便成了整栋建筑唯一的光亮,在动辄几个月的极夜中为文明点亮为数不多的星火。其实不仅是皇宫,整座城市的建筑风格皆是如此,说不上是中式还是西式,印入眼帘的皆是清一色的青石板结构,在终年不化的积雪与冰层的交相辉映下,构成了一副黯然无色的长卷。
这里保留着人类最后的君主制度,或者说最后的神权与王权制度,这在二十三世纪极为少见。毕竟,当人类已经掌握了量子级别的物理构架能力后,人们对于“神”的定义也出现了质的变化,相比与客观唯心主义的神,人们宁可相信造物主是某种高维空间的生物或者超唯的宇宙意志。但每个时代都有一批老古董,即使是二十三实际也不例外,当物理学跨越式的发展时,一小群守旧的人毅然决然地选择逃离“文明社会”。他们走到了地球的最北边,用最原始的方式打造了一个原始的国家!
他们抛弃了坚固的合成金属与纤维技术,反而选择了木头与石块搭建自己的家园;他们拒绝一切电子技术,只相信原始的纸与笔;他们甚至拒绝使用现代交通工具,因此马与驴这种生物竟然又找到了自己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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