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帝王无情(1/2)
来来回回碎步慢行,李佑显然表现有些拘泥,深思许久尚没下笔。他不禁想起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心中豪气感慨万千,可是仔细多思虑并不符合现在的心境。
思量万千过后,他猛地伏几振笔,笔尖哗啦哗啦划过纸硬黄纸。李世民捋着卷曲茂密的虬髯,端量着缓缓书写的李佑,觉得朝内三公九卿的字形多有出处,但眼前自己五子所写之字形倒向来不曾见过。
若是李佑知道父亲的想法,不禁大笑起来,自己乃是临摹柳公权吸取了颜真卿、欧阳询之长,融汇新意,自创独树一帜的“柳体”。
而自己又加以不同笔法呈现,再说自己临摹柳体还结合后世宋体手法,父亲没见过也自然不足为奇。
兕子眨巴着双眼,烔烔有神地看着笔墨落纸,时而揪扯李世民的络腮胡,时而倾斜着脑袋不停左右晃动扫视四周。
李佑咽了几口水,咽喉干渴使他无法放松,呼吸节奏缓慢起来,脑子里一片空白,刚写下的几个汉字又被他划掉,一时无法回忆起符合现在情景的诗句,握笔的手上悬许久,现已经僵硬不堪,随着墨汁缓慢滴答落纸声惊醒他。
心头涌上前所未有的复杂情感,竟然有种身临考场的感觉,胸有斗墨且无从下笔的焦头烂额心绪。李佑感觉周围有几双期待的眼睛看着自己,现在感觉越发胸闷,攥起酒樽,大饮一口。
兕子转身从李世民颔下穿过,绕过案几仰首望向李佑,两人眼神冲突相撞,李佑眼中沉陷入思绪,眼前的妹妹愈发令他产生保护欲,思绪中呈现出家庆人安的模糊影子,也不禁哽咽起来。
小女孩脸蛋红扑扑的,令人好生怜惜,又蹦蹦跳跳奔向扑上李世民怀中,伸手扒拉李世民的眼口鼻梁,好动地很。任由兕子随意拉扯,父亲宠溺的轻轻擦拭兕子手掌灰尘,捏着圆嘟嘟的小鹅脸蛋。
李佑羡慕地看着两人嬉戏互闹,从小无父母抚养的他被此情此景触动内心深处的伤疤,一滴炙热湿湿的液体从他眼睑奔流滑落,滴答一声落在先前那滴墨点,黑白透明两滴液体重合一起,不分彼此陷入纸纤中。
他闭紧双眼,没有看向两人,任由泪珠缓慢的滴流,不禁回忆起自己的身世,沉闷的缓缓转身避开两人。
他举起酒樽,眯起眼睛望向被乌云遮挡的太阳,发呆看着乌云缓缓滑出,急切地忍不住偷瞄一旁嬉闹两人,转身急匆匆下笔,短时间他感觉胸有成竹,忆起被他划画的乌黑墨迹的纸面尚没落写半个大字。
李佑大笔一挥,落下几行书写整齐的律诗,正嬉闹的兕子手指向李佑,“五兄,五兄。”示意父亲注意李佑。
李世民抚摸着兕子前额头,嬉笑向兕子做一个鬼脸,平常一脸严肃的父亲难得流露出可爱的一面,怪不得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这辈子的贴心小棉袄。
李佑将硬黄纸向李世民旋转,使他可以看清纸张内容。李佑松了口气,心中忐忑不不安,不知道父亲读闻此诗词句会有何作想,但这真是他内心想表达的思绪,手中还紧握着紫豪毛笔,还没将其搁置笔架。
“分散骨肉恋,趋驰名利牵。一奔尘埃马,一泛风波船。
忽忆分手时,悯默秋风前。别来朝复夕,积日成七年。
花落城中池,春深江上天。登楼东南望,鸟灭烟苍然。
相去复几许,道里近三千。平地犹难见,况乃隔山川。”
李世民抚摸起被兕子揪得老疼的虬髯,眼观着黑墨字迹,口中轻声缓慢默读其中遣词造句。似乎诗词句句触动了他的内心,他仰天长叹,不禁回忆起当年玄武,无奈自保弑兄杀弟,眼角有微小泪珠涌出。
皇家少家常亲情,而李佑所作诗句正是他奢望的寻常弟兄情深,父慈子孝的情景,如今此情在自己内心缺上了一角,无法释怀。
李佑丝毫不知此时父亲的千丝万缕,而自己借用白居易的《寄江南兄弟》实属因为自己从小无法体会到亲情,兄弟情深,便有感而发默写出来。
李世民彷佛陷入了沉思无法自拔,兕子察觉父亲眼睑通红,捏起小手为他擦拭,贴心的俯身扑向他。
硬黄纸上墨迹混乱,还被李佑涂画地黑一处白一处,李世民端起纸张,透过阳光,字迹在他眼中映向远处城墙,仿佛深嵌进其中。
虽说李佑多年临摹柳公权柳体,但在他自己对于书法的理解,又加以结合自身的习惯,书写出的楷体呈现筋骨圆润,宽体秀美大气。
李世民喃喃有词,仔细可分辨正是念读着纸上诗句,兕子也在他怀中欢喜朗读着,在李佑看来,父亲铁汉般的柔软父爱在兕子身上淋漓尽致体现开来。
李世民挥手唤来孙力士,不一会几位宫婢呈上一张米白色宣纸,将桌案杂物一一收起,平铺在上,他捏握起紫豪,李佑眼疾手快上前研墨,加上几滴清水均匀地晃动手腕研磨。
李佑便缓慢研磨着,从墨条下流露出墨黑色的液体,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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