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谈心(1/2)
麻大吃在给陈金折送葬时,突然倒地身亡,这不禁让李半仙儿大吃一惊,更使狼洞沟的人们,陷入阴霾与恐怖之中。
正在“拖魂”送葬的人们一下子都作鸟兽散了。
麻大吃是老陈家请来送浆水的,发他的费用就得由陈家出了。
陈家人认为麻大吃,是为陈金折死的,花点钱,只要他家人不再提啥无理要求,就算是烧高香了。
出殡的事停下来,大家把麻大吃和陈金折的尸体,并排停在了土地庙前。
按李半仙儿的推算,陈金折死的日子不犯啥说道。
“可是麻大吃死得太意外了,用他的行话说这就是“犯乎”了,这是阴阳先生术语。”
“犯乎分里乎和外乎,外乎死屯邻,里乎死家人。自己出道这么多年,头次遇到这事,他心里也真的是没底了。”
李半仙儿觉得该“破”一下了。经过和家属商量,一个时辰之后李半仙儿,就开始,在土地庙前就开始作法了。
李半仙儿用油彩打的鬼脸儿,口中嘟嘟囔囔地念着咒语,在灵棚按八卦方位贴上了灵符,又做了四个桃木人儿。
每个桃木人上都用朱砂画上了符咒,用黄蓝赤白黑,这五种颜色的布,做了五个引魂幡,按方位分别,挂在了东南西北中五个方向,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才算宣告大吉。
就在李半仙儿,刚刚结束他的法事,还没有收拾完场子呢,那边就传来了柏清林,他们出车祸的消息。他当时就觉得眼前一黑,仿佛一个闷棍打在了他的头上,让他差点休克过去。
李半仙儿脸上的油彩,都没顾得清洗,就踉踉跄跄地奔向了出事地点。当看到车祸现场的惨状时,李半仙儿也有点胆战心惊了。
没多时,出车祸的柏清林的尸体也停在了土地庙前,屯里的人们,给他们四个人,搭了一个大大的灵棚。
“天色将晚,狼洞沟送葬的家属,还有围观的人们,都忐忑不安地散去了。天空中寒星点点,土地庙前寂静肃杀,老榆树上,两只乌鸦在哇哇啼叫着。”
夜深人静了,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土地庙前照尸的灯火明明灭灭,瞅着灵掤内排成一溜的陈金折、麻大吃、柏清林、赵伟德四位亡人的尸体。
万大酒包一脸的苦相,眼泪汪汪地坐在柏清林、陈金折、麻大吃三个人的身边,他心里不是滋味。
他自言自语:“人呀,是个熊玩意儿,都不如一个小鸡崽儿有刚火,说死蹬蹬腿儿,就蹬腿面片儿了!”
“大吃兄弟呀,昨晚咱俩,还喝了半宿酒呢。”
有气儿的时候,咱俩看守金折兄弟,今天,你我却成了隔世之人。
“金折大兄弟,大吃可是为你死的呀。是你把他接去做伴儿了吗?可你不喝酒啊?老柏大兄弟咋也去了呢?你忘了春天,你有那场子病了?”
那病得可是真不轻呀,我和麻大吃给你做了那么多天的伴儿呀,你那么重的病都好了,你不该是个短命鬼呀。
“你有那么多钱,要是能活着多好呀?你是该好好的享受了,可你却无福消受了”
“这下,你们几个在一起有伴儿了。要是我真过去了还行。”
“咱哥儿几个对撇子,喝酒也能喝到一块儿去。”
“你们这都走了,可你们的死法不好啊,你们那都算横死的呀,是进不去祖宗地的呀。”
“等到我走的时候,我都想好了,喝他三斤二斤的,直接一觉就睡过去了,那多好啊。”
万大酒包动情了,也真上火了,在狼洞沟谁不知道,他和麻大吃俩是没肝没肺的家伙。
他两个的口头禅是:“酒是爹菜是娘,喝死总比枪毙强。”
“只要有酒有菜,三杯酒下肚,无论什么艰难险重的事,跟他俩都好商量。”
今天虽然有酒有菜,可他就是没胃口,他开始在那里喝了一阵酒,总觉得淡淡寡寡的没意思。
后来连酒也没心思喝了,从前一遇到谁家有了红白喜事的,他和麻大吃两人在一块,骂几句斗斗嘴,挺浑和的,感觉这样活得很是有滋味。
别人家死人是个悲痛的事儿,对于他俩则不然。
不仅有好酒好菜供他俩享用,还要受到众星捧月般的关注。今天麻大吃没了,万大酒包觉得孤独了,心里有些划魂儿。
“人们都说麻大吃是让他给喝死了,这能是真的吗??”
按实说俩人一宿喝了五斤散白,也真就不算少了,可是麻大吃他俩以前就这样,这回咋就能把他喝死了呢?要真是这样的话,你也就算功德圆满喽。
万大酒包看尸看了很多年,他倒不害怕干尸,就觉着他和麻大吃两个人,在一起已经习惯了。
剩下自己真就像有点孤掌难鸣了。他觉得今天是喝酒没兴趣,吃菜也是没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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