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配(1/2)
寒石藏在袖中的手慢慢摩挲着指腹，不紧不慢道“离得近一些好办事。”
望春无声地翻了一个白眼，心里吐槽这个闷货简直是在骗鬼，想想又觉得像是在骂自己，又拿不出别的话来怼他，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
“明面上我就不跟你一块进去了。”望春思索片刻“在暗处看着行事方便些。”
寒石不置可否。
赶在宫门落锁前，寒石行至东侧门，门口站着一位颇为眼熟的黑衣青年。他凝目端详片刻，那青年迎上前来，作揖道：“君上命我等在此等候。”
此人乃是素秋玉间身边那位稳重的左侍。
寒石颔首：“久等了。”
这位面目清秀的左侍领着寒石左绕右绕着进了一处陌生的殿宇，绕过临水而建的半廊不见了踪迹。再往前方去，回廊曲折蜿蜒。行至尽头处转过弯去，一座水榭隔着满池静水与它遥遥相对。寒石从门洞里出来，步至台上从石桌前坐下，只觉得此处左右空旷，凄清异常、寂寥十分。他突然看到石板上有个不太明显的刻痕，上面写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勤”字。
素秋玉间小时候是个很让人头疼的小孩，坐在书案上半刻也安生不下来。寒石那时候想了不少办法，头疼地不得了也没治住他。某天早晨他照例上朝前去翠竹轩查他前几日的功课，结果进内院远远看到回廊下一个小小的背影挨靠着石桌腿低着头在看什么。寒石屏退左右自己轻声猫着过去，发现他一双小手冻得发白，腿上铺平放着一本书，眼皮耷拉着要睁不睁的样子。小东西被他突然靠近吓了一大跳，呆愣愣转头给脑袋磕了一个大包。寒石看他这副样子又可怜又好笑，忍住没把小崽子抱在怀里，一边拿手包住他的小手一边又板着脸训他：“这个时候你怎么在这里？”
素秋玉间瑟缩了半天，见兄长面沉如水也不敢再耍什么小滑头，只好老老实实地答道：“先生说我不…不堪教化，叫我站到外边去。我气不过，就跑出来了。”
寒石看一眼他正读的书，问他：“这些你可都读会了？”
素秋玉间摇摇头，小声嗫嚅：“大部分都会了……”
“哦？”
“还有小大部分不会……”
寒石一把搂住他的后脑勺，拿自己的额头抵着他的额头，终于忍不住笑道：“果然书读不好话也不会说，你是不是想说还有小一半不会呀？”
素秋玉间敏感地察觉到兄长不生气了，连忙笑着眯起一双狐狸眼讨好他：“兄长真厉害。”
“素秋玉间。”寒石正色“你如今已经十岁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对吗？”
素秋玉间不知道该说是还是不是，只愣愣地盯着他看。
好在寒石也不是真的指望他说出什么来，继续道：“父皇只你我两个皇子，本朝没有立公主为嗣之例。你可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素秋玉间摇摇头又点点头，他转了转眼珠抬头看他的皇长兄：“我不想和皇长兄抢东西。”他也比不上他。
寒石看了看四周，指着书上正好翻开的一页给素秋玉间看：“前朝因皇子争宠而灭，你觉得是因为什么？或者说，他们与你我相比，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母后不同。”
寒石纠正他：“是母亲。”
“所以这不是抢，是贤能者任之。”
素秋玉间立即道：“太傅说，兄长是贤者。”
寒石想了想，又问他：“太傅还有没有说过别的什么？”
“……太傅还说，要做和兄长一样的……”
寒石嘴角翘起一个旋儿，把身上的披风给孩子裹上，拉他一同站起来。待他站定，寒石俯身给他整理衣带，而后把手重重放在他肩上，就像是在交付给他自己身上的责任。
“玉间也可以是贤者。”
这个“勤”字，就是当年素秋玉间后来偷偷刻在那个石桌侧面隐蔽处的。他以为寒石不知道，其实寒石一直都知道。等他后来长大之后慢慢知道了，也没有机会再跟寒石讨一句夸奖了。
“你怎么到这儿来的。”
寒石正坐着神游方外，被这句突如其来的诘问堵得脑袋发懵，手还放在桌上来不及撤回。他直直地看过去，素秋玉间正倒竖长眉，嘴唇紧紧抿着，圆圆的眼阔气得瞪大，眼尾通红倒像是要哭一般。
他像是突然窥见了一点他自己的内心，知道了一点他自己从没有探寻过的答案，对眼前这个曾经真心实意相待的孩子有了一点亏欠之心。他重新审视了一遍素秋玉间，如同从来没有真的认识过他一样。
良久，他才怔然道：“…我不知道。”不知到底是在回答什么。
“你不知道……呵…”素秋玉间自嘲地冷笑一声“孤知道。”
“你如今这副样子做给谁看，父皇母后早已长眠黄土之下，嫂嫂和侄儿因为你连块名正言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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