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雪夜归人(1/2)
子时夜色笼罩，城头上的两个小厮掌着火把来回窜步，好让自己的身子骨暖和些，不然这凛冽的寒风他们可吃不消。另外几个小厮在城头下围起一团篝火，借着醉意吹嘘着各自那些个不入流的爱好。
矻蹬蹬，矻蹬蹬，一阵马蹄声伴随着地面的细微震动打断了推杯换盏的几人，随即惊醒的鸟兽为这原本安宁的夜晚增添了几分不确定。不多时，远处依稀看得十数个火点上下跳动，直奔此处而来——永安城。
为首那个小厮急忙招呼伙计们拉桩设卡，心里盘算着这大晚上的还能给自己逮着一只肥羊。谁曾想一柄飞剑呼啸而来，带着一声鹤鸣，将足足有十寸厚的拒马射穿，几个小厮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
“永安城，顾家，顾长风在此，何人敢拦。”
只见为首那人身着华裘，分明是一身儒士装扮，眉宇间却又有几分侠气泄露。儒士旁边的女子同样衣着华贵，清冷而落落大方，左手拖起一柄银色长枪，枪头挂着几缕红缨，在她怀里，一个估摸着刚满岁的婴儿正憨甜地睡着。两人身后十数名随从都穿着清一色的护卫服，胸口处赫然绣着一个“顾”字。
一行人马直接冲过拒马，看来他们原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打算，电光火石之间，儒士随意瞥了一眼那为个首的小厮，小厮顿时感觉如坠冰窖，全身瘫软了下去。等他回过神来，一行人早已向城内疾驰而去。只剩下那柄长剑在拒马上震动的余音，余音缭绕，挥之不绝，不断刺激这几个小厮的神经，他们明白自己今晚招惹了不该招惹的存在。
城门附近，在某些更为隐秘的角落，几个黑影悄无声息地离开原来的位置。永安城内的几处府邸，影子们不约而同汇报，“大家长，他回来了。”
子时过半，顾府仍灯火通明，顾家上下的家仆都恭恭敬敬地候着。他们或多或少听到些风声，本家的大家长今日回府，只是他们肯定没料到会这么晚，毕竟谁家大人会在风雪天星夜兼程。
“大爷，三爷，大家长回来了，大家长回来了。”一个小厮兴奋地自前门向中堂连跑带喊，喊叫声惊动了整个府邸，原本恭敬的家仆们也时不时抬起头四处张望，都想着能够一睹大家长的风采。
“可看清了，确是我二弟？”一个中年男子问到，边问边朝着前门快步走去。
“对对，可别将我二哥认错了。”与中年男子同行的另一个男子对跟在两人身后的小厮说着。他可没像今天这般失态过。瞧着男子的体貌，倒是比中年男子显得年轻不少，而且给人一种琢磨不透的感觉。
二人正是顾家大爷——顾清山，顾家三爷——顾弄玄。
在这河川一带，顾家一府三兄弟，大哥顾清山信奉商道，本着凡事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的原则，挣下了顾府这偌大个家业。三弟顾弄玄专研诡道，尤其偏爱鬼谷之术，纵横裨益，有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手段。老二顾长风，痴迷武道，年少成名，十三岁时于河川一带同代称骄，十七岁时代表南唐上国出战京州天才大赛，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所谓少年意气风发，莫过于此。
二人刚到顾府门前，便看见不远处一队人马行将而至，定睛一瞧，正是方才在城门口剑啸鹤鸣的儒士——顾长风。
“大哥，三弟，我回来了。”顾长风开口道，声色沉稳。
“走走走，咱兄弟许久未见，今晚你可得好好给我讲讲此番上京之行。”顾清山话音刚落就要去拉着顾长风的手往府内走。
“对对对，二哥，今晚可得好好聊聊。”顾弄玄也学着大哥的动作，伸手就要去拉顾长风，二人一左一右。
“咳，咳，咳。”顾长风表情略显尴尬地咳嗽了几声，用眼神示意二人自己身旁还站着一个人，这么个大活人怎么就给人家忽视了。
二人反应过来，方才把视线落到女子身上，心里止不住惊叹，世间竟有如此女子，银枪素衣，英姿飒爽，落落大方，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当二人发现这女子怀里抱着一个婴儿时，怀疑地揉揉自己的眼睛，当他们确信自己没有看错时，两人不由得带着几分戏谑地笑容看向顾长风。
顾长风则是一脸正气凌然的样子表示，看我干什么？
许是受不住二人的来回打量，女子开口道，“各位兄长，在下江晚舟，辛得长风兄长一路护送。”
“那这孩子？”顾清山口直心快，话刚说出口，才发觉多有不妥。
对于这个问题，江晚舟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大哥。二哥和江姑娘一路风尘，我们先进府内再细说末节。”顾弄玄解围道。毕竟且不论此时正值隆冬，单让一行人在外头站着答话似的，也有失礼数。
随即几人穿过长廊，来到中堂二楼中间的屋子，家仆们早已提前将房屋正前方的竹帘收卷了起来，这样楼下的一池方塘正好将月色倒映，从湖面散发出银白色光辉，恍若仙境，房间内每人的桌上也都陈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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