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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的冷战 (1/6)

2024-12-13 作者: 大裳茶

辛苦的冷战(1/6)

早晨。清晨的薄雾,淡淡地笼罩在海泊河上。台东镇集市开始喧嚣起来,忙碌的商贩们支起篷布,一个个摊位上摆出各种各样的商品,吸引着人们的目光。

丁国毓刚刚离开章家,丁永一就来了。我就知道,你是早晚要来的!章老先生心中暗笑,脸上却依然是不理不睬的样子。丁永一进门之后,既不说话也不落座,直奔章老先生面前,伸出手来。

“老茶梗子啥时变成要饭的了?”章老先生故意一脸茫然不解地打哈哈,他道:“找你孙子?回了,脚前脚后的事!”

“装什么糊涂!赶紧还给我!”丁永一不想和亲家绕弯子。

章老先生装了一袋烟,不紧不慢地道:“你倒是说说清楚,我老药渣子是欠你钱财,还是欠你人情!”

丁永一没办法,只好把话挑明。“老药渣子!你若再不给,我可自己找了!”

“你找呗!”章老先生乐了,自顾在椅子上坐下,“老药渣子穷得叮当乱响,你爱拿啥拿啥!”他回身在椅子后面取出手杖来,悠然自得地道:“别拿我的棍棍就行!老药渣子进山采药,探个坑挑个蛇,累了拄着,用来还真挺顺手!”

丁永一刚要转身自己去找,见了手杖,瞪眼道:“快些还我!那是我儿给我的寿礼!”

章老先生却把手杖藏在身后。那天争孙子,章老先生在丁家狠狠地吃了个瘪,他是一个字也没忘。章老先生学着丁永一的口吻,不紧不慢地争讲道:“亲家莫非糊涂了?这棍棍是你儿子给你的寿礼,确实不假!可是廷武给你,是你自己不要,还给扔了!恰好扔在我老药渣子眼巴前儿!我老药渣子捡了,这棍棍儿自然就是我老药渣子的……”

“我那是迫不得已!”丁永一看出亲家有意为难,自己又是有求于人,只好抱拳软语解释说:“当时境遇尴尬,亲家也见了!廷武抗德,虽未被通缉,但咱们几家离台东镇警署这么近,怎敢让他回家过寿?我是假意把他打出门。台东镇集市上那么多围观之人,我也实在是没办法……我是故意扔给您的!”

这话立刻被章老先生当成了把柄。“这可是你亲口说的!你是故意扔给我的!这么一扔,我这么一拾,不就是我的了么!”

“怎么成了你的?”丁永一急了,道:“我是怕被别人捡走,希望你老药渣子代为保管!”

见亲家着急,章老先生笑得更厉害了。他又学着丁永一那天的口气,频频摇头道:“已定之事,无需再论!孙儿跟你姓丁,这棍棍儿却没跟你姓丁!”

丁永一气坏了,指着亲家道:“你这老药渣子跟谁学得如此蛮不讲理!别以为我不知道,打老茶梗子让国毓当丁家掌事那天起,你就成心与我作对!任凭这边赔尽小心,你却得寸进尺,原来那些仁义厚道都是装的!那是我儿给我的寿礼,你是还也得还,不还也得还……”

亲家二人争来抢去,互不相让。章老先生可算找到了出气的机会,边躲边提议,要么轮流用,要么把棍棍撅断了一人一半。章老先生明知丁永一不会同意,他不急不恼地笑,明言想要棍棍就得拿孙子来换。只把丁永一气得七窍生烟。最后,章老先生手里的棍棍,被硬生生地夺了回去。

手杖握在手里,丁永一感觉心里踏实多了,心绪也平和起来。这只崂山棍,比大拇指略粗,紫红色的表面光洁滑亮,温润如竹。它柔韧而有弹性。把手部位非鹿非鹤,化繁为简地修成了龙头龙嘴的形状,刀削之后用粗布精心打磨。手握上去,光而不滑,手感非常舒适。

物之珍,定是来自奇。

此物生长极其缓慢。平地沃土是长不出好崂山棍儿的,只能去石崮上、石头缝中寻找。若想完整地把杖材挖出来也不容易,有时光有锄镐还不行,得用上攀绳撬棍,有时甚至得爬上崖壁,用铁錾子一点一点地把石隙凿宽。

丁永一哼了亲家一声,把儿子的寿礼掖在自己的衣服里,扬长而去。他悄悄回到丁家,关上房门,在屋里拄着手杖来回走动。细闻那手杖,入鼻是一种驱蚊退蛇的特殊樟香味。

试过之后,手杖被丁永一藏了起来。

***

那日争执之后,国毓就像忘了招娣夺刀之事。两个孩子又一次陷入持续多日的冷战。

二人的关系,开始变得奇怪。招娣知道国毓耿耿于怀,国毓也知道招娣绝不会认错,双方都没有闷闷不乐,也没有再次因为这把刀发生争吵,更没有表现出爱理不理的样子。一起吃饭,一起玩耍。两个孩子在家人面前依旧显得友好亲密,在小伙伴面前也有说有笑,但只要一剩下两个人就立刻互不理睬。

这种结果显然不符合招娣的意愿,国毓的冷漠,让她有一种疏离感。为此,她夜里把头藏在被子里偷偷地哭。不过,她不打算认输。她认为,如果自己一次冷战认输,那么之后所有的冷战自己就都要让步。她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出现。所以,哪怕心中再煎熬,也要装出云淡风轻、谈笑自如,目的就是逼国毓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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