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原生家庭是一座炼狱(1/3)
定山山顶的风，从万丈深渊的谷底形成，像火箭发射一样，绞着几股势力向上升腾。它摧枯拉朽的气流，力拔山兮，开山劈石。站在悬崖边冥想的花木雪，轻飘飘地被迅雷不及掩耳的龙卷风吞噬进漩涡。
她像一片风中颤抖的树叶，被裹挟进黑色的两头尖中间庞大的纺锤一样的旋风。
越升越高。跌到在地上的人们仰头看向半空中在旋风里打转的花木雪，庆幸自己没有站在悬崖的风口。
花木雪白色的大氅画出了优美的螺旋线。
直冲霄汉，人们张大嘴巴看着眼前的奇观，发出“嗬嗬”的恐惧的声响。
喃呒七叔与萨都喇在花木雪还没有出事前就站在了山门口，莫玄紧紧拽住喃呒七叔道袍的一角。
这是什么景观，风是疯了，大自然是疯了吗？还是风随了花木雪的心愿，让她去见她的庄子，老天真的做了这塌天抢地的局？
纺锤状的气流，夹带着冰雨，似雾似霰，山门迷失，一片混沌，仿佛创世纪之初的情形。
谁也无能为力，谁都不敢挪动步伐。这就是千载难逢的雾海？这惊天动地的奇观凡人哪能消受得起，这是要送命的啊。
时间仿佛停止了，很漫长，漫长到人绝望，但等人们反应过来，看看时间仅仅过去了五分钟零20秒。纺锤状的气流什么时候变成了漏斗状，花木雪像漏斗尖上的一滴泪。晶莹的泪。她被轻柔地安放在地上。
风消云散。
花木雪不醒人事。
萨都喇已不知道怎么办？喃呒七叔说：为今之计，把花木教授赶紧送至山下。山下就有一所私立医院。
萨都喇通过电话，自作主张把花木雪的妹妹花木莲从A市火速请到了医院。
清山君出国前把妈妈全权委托给萨都喇，也给了他姨妈花木莲的联系方式。
花木莲比花木雪看起来还要老相一些。她见到姐姐的一刻，吓得脸色煞白，但还算镇定。
她？我姐姐怎么了？
萨都喇说，教授可能是体质虚弱，没有好好吃饭，血糖低，眩晕过去了。
她遇到什么事了吗？哎呀，问你们也说不清，我去问医生。
花木莲转身去了服务台，问到主治大夫。
主治大夫是一个约一米七身高，年纪约三十五岁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王姓医生。他看着花木雪的病历，然后深沉地说：她的情况不容乐观，我的判断是她有相当长时间的焦虑症状，导致她神思倦怠，而长期的顽固性失眠，让她体质很差。我不认为目前情况下，短期内针对她有行之有效的医治方法。
花木莲极其克制自己的脾气，她听不懂医生的虽然但是句式，问：那我姐得的是什么病？是肺癌、脑瘤还是什么要命的病？
医生说：通过全身的各方面检查，病人并没有器质性疾病。
没病！没病，她怎么不省人事？没毛病为什么你刚刚说她好不了，哎呀，什么海归名医，没有一句痛快话。
有些病是看得见的，有的病是看不见的。医生笑着说出这句话，把花木莲说得冷气从鼻腔里冒出来：医生不就是诊断病的吗？医院不说是救死扶伤的吗？我姐姐的病怎么就看不见？
旁边一个穿蓝色护理服的老太，看起来有50多岁，皮肤黛黑，牙齿突出嘴唇外，眼睛像金鱼的鼓泡眼，她接话说：医生的话很明白呀，这个病人得的是神经病！
王医生合上病历夹，说：民间通俗的说法，这个病人疯了，她的精神世界是混浊的，沉疴已久，她其实并不适合在这里医治。
花木莲什么都明白了。她转身回到病房，看着昏迷中的姐姐。
姐姐！她都经历了什么啊？这些年，哎，这些年我以为她活得很风光，我从小就与她争，从小就羡慕她聪明、刻苦，体面。这些年，我在A市，来一次兰陵很方便，可是，我就是不愿意来找她。可是，这一切都是我错了。姐姐，你快醒醒吧，告诉我你怎么了？
陆续有人来探望花木雪教授。
送来的鲜花一捧捧被放在走廊上，花木雪对鲜花过敏。
萨都喇为花木雪请了一个24小时护理工。就是那个嘴巴隆起，牙齿曝光的50多岁的护理工。
花木莲与姐姐花木雪很多年没有联系了，花木莲享受着天伦之乐，父母亲、儿子、儿媳、孙子，在乡下的大楼房里住着，后来父亲母亲都是由她养老送终。
与她的姐姐花木雪完全相反，她一直生活在四世同堂、天伦之乐、儿女绕膝的氛围里。不知道孤独是什么滋味。她也不知道妹妹是一种什么样的真实生活。她只知道，她的姐姐花木雪是一个名人，写书、做讲座、博士生导师，父母亲还在世的时候，她家的日用开销都是姐姐寄赡养费，父母亲老了，生病了，过年过节，姐姐还会追加孝顺费、营养费、看病费。
对，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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