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2/3)
老,下巴上杂乱的胡茬因为笑而上下抖动着,肋骨一收一缩。
陈宾山盯着手机,笑得痴醉。
他坐到木椅上,仍然在笑,大概过了四五分钟,也许是聊妥了什么事,他放下了手机,看向桌子上的饭菜,只一秒那隆起的眉骨就扭在一起。
“妈的酒呢!?”陈宾山一掌拍在桌子上,盘子震动发出细微的破空声。
陈洋站在一边,眼睛看着水泥地板,“没了,我没钱买。”
暴风骤雨,天昏地暗。
陈宾山的力道很重,即使他看起来形容枯槁,行将就木,但毕竟是一个刚到三十的成年男性,他很高,倒下的阴影将陈洋完全笼罩住。
狭窄的屋子里耳光一声比一声响,几乎是揍到陈洋脸上,陈宾山破口大骂:“他妈的没了你不知道早点说,妈的傻逼!你他妈的是不是智障,啊!!”
陈洋被大力扇到了地上,瘦弱的身体习惯性的以顺从的姿态去迎接陈宾山的怒火,囗腔里血腥味炸开,呛到喉管,他剧烈地咳嗽了一阵,眼底的阴鸷在陈宾山看不见的地方一闪而过,稍作喘息后陈洋颤颤巍巍地撑着地面站起来,低着头守在一边。
也许是气消了,也许是陈宾山真觉得这个崽种是个智障,总之他没继续打下去,转而坐回饭桌大口吃了起来,他的两根手指极不协调地捏住木筷,往盘子里连戳带捻一阵才夹起一片菜叶,男人边吃边骂,从“这他妈的什么逼筷子。”到“操他娘的不知道那女人犯什么贱留下你这个傻逼,你他妈能不能滚出去。”
晚上陈洋埋进被子里,脸上刀刮似的疼,他没忍住翻身下床,摸出床底的小箱子,找到了药油,倒出一小点摊在手心上,轻轻揉着红肿的半边脸。
还好今天是周五,下周一之前能消下去。
陈洋重新躺回木板床上,他们租的房子总共两间,一间是陈宾山睡的,另一间则被当成客厅和厨房,厨房在右边,陈洋的床在左边,用一块布帘和客厅隔开。
好在左边也有窗户,现在可以看到夜幕上的几点星光。秋天的夜晚清凉而安静。
周一,升完国旗后各班撤回了教室。
早读时间,初三201教室里声音杂乱,偶尔能在间隙里听到“早发白帝城,低头思故乡”的诗朗诵,又或着是“howareyou?”“yourfather。”一类的洋文,没过多久则是一阵哄笑。
易遂予嘴里还念念有词,脑袋却没了脖子的东摇西晃,然后一头砸在了课本上。磕睡给砸醒了。
“嗯?我背到哪了?”易遂予揉了揉眼睛,屈肘拐了一下同桌江明旋。
江明旋正在听组员的背诵,没空搭理他,于是易遂予啄木鸟附体,频率稳定地继续用手肘拐上江明旋的手肘,乐此不疲。
等到女生背完回去,江明旋才推一把眼镜框,一脸你是大傻逼的看向易遂予,“有病去治,犯什么神经。”
“哎哎哎,大早上的江少发什么脾气。”易遂予一笑,继续说:“来,听你予哥背背这篇《醉翁亭记》。”
“醉翁之意不在酒……话说你今天怎么戴眼镜了?昨天瞎的?”易遂予撑起身来,见江少一副文皱皱的样子,伸手就把眼镜摘了下来,“给我戴戴。”
“不是,只有框?江少什么时候这么装了?”易遂予从桌上笑到桌下,看着手指从镜框里穿出来,笑得更放肆了。
江明旋脸一黑,嘴角抽搐,“别坏我形象。”,他扑到了易遂予身上去夺眼镜,易遂予使劲往空气中伸手躲避,仰朝后把镜框举高,屁股下的蹬脚崴向一边,左右打着转,一个不稳,两人双双在地上摔了个结实,巨大的声响成功让班里沸杂的早读停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齐齐投向后排。
“易遂予,江明旋!你俩废小子又在干什么呢!”
领着陈洋进班的李万泽气得跳脚,甩手过来提溜起两人,唾沫星子喷了两人一脸。
江明旋抹了把脸,面无表情的指向隔壁的崽子:“老师他抢我眼镜。”
易遂予把镜框一丢:“老师他诬陷我。”
两人在后面站着听完了陈洋的自我介绍,李万泽将他暂时安排在了后排,陈洋背着鼓鼓的书包,从讲台上走下来,不可避免的听到了一些半藏半露的声音,窃窃私语却由于惊奇而来不及加以掩饰。
陈洋断断续续的听着从各处角落里无意泄露出来的词句,
“这……他穿的衣服也太破了吧……”
“感觉不太卫生——不会有传染病吧?”
“喂喂喂你看他,像不像植物大战僵尸里的僵尸。”
一路下来,过道两边的同学有意无意的往里面避开,陈洋的目光不偏不倚,没有去管他听到了什么,也没有去看任何人,枯瘦的少年眸子一暗,垂着视线走到了最后面。
心里的小怪兽却叫嚣着:别用这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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