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侍酒的少年(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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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蹈室里的灯已经关得差不多了,老师嘱咐许惊渡早点回去休息,走前记得关灯、关门后便走了,只剩她一个人继续练习。
最近有一个市级的舞蹈比赛要在本校举行,证书的含金量很高,能拿当然好,不过终究是市级,所以放宽心,不要累着了。老师这样说的时候,许惊渡看到了老师眼中的期待。
夜已深,但还在努力上晚修的学生们也都未下课。临近晚修下课时,许惊渡把灯关到只剩下一盏。
她不想被放学后的人看见自己仍在练习,以免引起不必要的关注。“这么美,还这么努力。”“这么努力,怎么还拿不了奖?”在聚光灯下的她十分闪亮,但她明白鲜有人真正欣赏她;他们看中的是她身上的光芒。
他们谈论、赞叹,也可以随口轻蔑。好像只要他们想,她的光芒便可以随意成为他们自己的一部分,也可以任人熄灭。
他们说你很美,你的舞很美;他们也在说,是“我”觉得你美。你的美,也有我的功劳——我给你称赞,也给你掌声。但若你有令我不满意之处,你也可以不美。
许惊渡经历过太多突如其来的奉承,也有太多莫名其妙的指摘。
她想起好像有个人不会是这样,她想起那天晚上的温海。他并不急着称赞。他并不急着用掌声夺取她。他只是静静地欣赏,却给了她无与伦比的鼓励。
但自那晚以后,便很少看见他了。她托腮坐在落地窗旁,将纱帘拉开一些,看着窗外月光倾洒在水泥地上。
那晚也是这样。他的面容俊秀,她实在忘不了。他的笑很浅,嘴角未扬,是眼里载着笑意,却格外触动心弦。
风吹不进密闭的落地窗,当她看见正在走路的温海的侧颜,纱帘却微掀,轻抚过她的心。
他依旧是低垂的眼眸。
在特洛伊城有一位俊美的少年,伽倪墨德斯。侍酒的美少女受伤了,而他被宙斯青睐,便被俘去为众神侍酒,宙斯赐他永恒的青春和永生,但他思念着故土,渴望着自由。
不知是天后赫拉因嫉妒将他变为宝瓶,还是宙斯因怒将他的灵魂封印在天上,最后宝瓶里倒出的不是美酒,而是泪水。
忧郁、洁净,像月光、像他的眼睛。
他也在思念着什么吗?
这样想着的许惊渡,就这样看着他而忘神。
他却突然抬眼,瞥了一眼舞蹈室,看见落地窗的纱帘旁坐着的女孩。
白色的长裙,轻绾发的黑发,双眼的慌乱显而易见,眨眼时眼里飞舞蛱蝶。
宙斯化为雄鹰抓走伽倪墨德斯时,其眼眸失措之动人也不过如此。
他看见她招手,仿佛是坐在云朵里倒酒的伽倪墨德斯,笑起来眼睛里的光模糊了四周的水雾,手收束白色裙摆留出一个位置,是伽倪墨德斯在邀请他入座共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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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晚你还在练舞吗?”
“嗯。”许惊渡点点头,嘴角忍不住上扬。
“你呢,怎么会这个时候在外面走?”许惊渡问这个有点紧张的男孩。
“我感觉有点累,就想下课前在学校里散散步。”温海如实相告,期末考要来了,一个学期前中考那样的压力好像又隐隐浮现。
许惊渡点点头,他们都没再说话。她看着他就只是很安静地坐在她旁边,眼眸还是低低地,像在想什么。伽倪墨德斯在思念家乡,渴望自由,那么他呢?
“可以问问你,有什么心事吗?”许惊渡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询问。
温海愣了一下,点点头,意思是确实有心事。
算心事吗?或许吧,也不是什么很烦的心事。
刚刚在一圈又一圈地走时,温海在想韩瓷浅。初三最后的那些夜晚,他也是这样一遍又一遍绕着宿舍散步,想要遇见晚回宿舍的她。那样的心情真的很奇怪对么?他明明是不喜欢她的。可是他真的很想见到她。
他想到她曾经教他学习,没有很厉害的教学方法,只有很迫切希望他变好的心。
确实有些幼稚和好笑,也许她也确实有借此靠近他的私心。可是现在想来这依旧很美好。如今的环境里,大家眼里只有竞争,很少有人愿意为另一个人好。
如果她不喜欢自己呢?他想,如果他去问她,她也依然会提供帮助。
她总是这么天真,喜欢帮助别人,却又敏感得极易受伤。他也伤了她,她知道的,信里写了满满的除了不舍、喜爱,还有一点点的埋怨。
可是她还是没有懂得他想要的东西。他不想急于求成寻找某个答案,可她想。真可惜,狂热爱恋伽倪墨德斯的宙斯也会对他发怒。当伽倪墨德斯的泪水倒出时,没人能抚平这忧愁。但宙斯对伽倪墨德斯只是贪婪地侵夺,他希望韩瓷浅不是。
温海终于抬头,看着等待他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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