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103号(1/2)
熟悉的男声在服务厅传来，夏霖昀听出这就是与他通电话的人。没了电流的声音的阻隔，单听，似乎还挺像那么回事的——至少不炸了。当然，也有可能是自己的心境有些变了。
夏霖昀向声源处望去，是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胡子拉碴，头发有些乱蓬，嘴唇很厚，一手甚至还拿着烟，而另一只手拿着叫号表。
连喊了三遍087，无人应答。
“啧，又是一个空号吗。”
男人皱着眉，随意地将手里拿着的烟塞回嘴里叼着，再返回去够自己别在耳朵上的笔。
拿到后开始在叫号表上涂涂抹抹，划掉了087号。
做完这一切后又把笔别在耳朵上，把嘴里叼着的烟拿出来。叫下一号了。
“088号！088号到了没！该你火化了！”
刚刚聊天的老人里有一位手上紧紧攥着挂号票，急匆匆地起身，佝偻着身躯赶去声源处。嘴里还一边喊着：“诶！诶！我在这！我是088号！”
“088号是吧！来这边！”男人一边粗声粗气道，一边又拿上了笔。只不过跟087号不同的是，他在088号后面打了勾。
088号的老人总算到了，男人急急忙忙地将他推进一扇门，说：“快进去吧！你的火化马上就要开始了！”
“等等。”此时，男人身边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听着比088号的年纪还大。
最古老的青山，亘古不变的缓慢；快要干涸的河流，失落得几乎能看见河床。浑厚而沉重，带着岁月的磨痕。如同干燥粗糙的树皮在提琴的弦上来回穿梭、剐蹭。
夏霖昀又抬头看向窗外了。墨色淋漓，覆盖了整座城市。而缓缓的琴声、水声，回荡在大厅。然后就是安静。
“是正常死亡吧，墓地买好了吗？”潺潺流过的声音让088号愣了几秒。
“当然了！墓地当然也买好了！”088号定定地说。
“可以让他过了，杨子。”老者点点头，同意放行。
被叫做杨子的男人回过神来：“哦，哦！088号，快进去，准备火化了！”
088号长舒一口气，赶快飘进了房间。
过了一会儿，杨子又开始叫起号来。只是让人……不，是让鬼感到疑惑的是，088号并没有出来。
为什么呢？夏霖昀垂着眸思考了一阵，而后被突然地打断了。
“诶！诶！小伙子叫你呢！”一道女声将他从思索中拉回，有些微弱沙哑，但不难听出从前的尖细来。
“嗯？”夏霖昀微微抬起眼，看着面前正在唠嗑的老人们。
“小伙子今年多大啦？”
“刚满20了。”
“这么年轻，有没有女朋友啊？”
“目前还是单身。”夏霖昀乖乖回答。
“嘿！那正好了。昨日我来挂号，看到一位姑娘，哎，那长得叫一个温润，好得很！”这位老人涛涛不绝，“不过昨天她应该是成功进地府了，不然今天准能看到！”
“你昨天没进地府撒？今天又来？”另一位老人插嘴道。
“昨日我起晚了，号要重新拿，队也要重新排，昨天就没等到我哈哈哈。”老人爽朗地笑道，似乎还很精神。
夏霖昀看着他们聊着天，心里有些无法言明的奇妙感。
这里热闹的仿佛不是一群鬼，而是活生生的人。不过话题大多围绕着墓地和儿女，看起来略显出戏了。
在来的路上他无法否认自己已经去世了这个事实，但在这里却又恍惚地仿佛自己只是置身于老人们的朋友圈里罢了。活着的感觉是那么真实。不过他们曾经也的的确确都是活生生的人。
他曾经以为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失去了。但这里喧闹、鲜活且真切，好像跟活着也没什么两样。
最重要的是，他们同自己一般，都是鬼。而在这里，他终于能够找到一点儿归属感了。
“小伙子！你是几号啊？”夏霖昀又被点名了。
有缓缓向外游离趋势的思维再一次被遏制住，然后拉了回来。
夏霖昀回过神来，答道：“103号。”
“哎哟，这么快！”女人一边砸砸嘴，一边羡慕地说。
“可是现在才到089号而已啊……？”夏霖昀有些不太明白，道。
“哈哈哈哈小伙子，你是第一次来殡仪馆吧？”又一位老人插嘴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事实上，像088号那样非空号的才是少数，而像087号这样的则是占了绝大多数。”
“为什么？”夏霖昀问道。
似乎是看出了他眼里的疑惑，老人只是和蔼地笑了笑，脸上的沟壑纵横，随着面部肌肉向外舒展或收紧。
“你还年轻，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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