渚宫秋(1/3)
渚宫
秋更露重,月对芙蓉,人在帘栊。
书案上的新墨尚未干,那是馧颐公主刚临的草书帖。
“千林扫作一番黄,只有芙蓉独自芳。”
沈馧颐一袭淡粉华裳,云鬓间一对芙蓉珠钗。她原就生的冰肌玉理,又披着雪白兔裘,站在那里说不出的清贵。
她凭着阑干,望向天上那一轮孤月发呆,月亮的清辉散落在她的身上,遗世而独立。
明日就是她离宫和亲的日子了。想着此去不知何时才是归期,虽不在宫里长大,此时此刻竟也生出了那么几分不舍。
翌日
和亲的队伍开始西渡,从虞国到姜国行水路最为便捷。
沈馧颐趴在船边望着江水,水阔烟波渺。
秋浓人淡,山远天高烟水寒。
随着大运河南下,水路走了十二天,在扬州休整了两日后再次出发抵达了金陵。
姜国这边婚事已经筹备的差不多了,在沈馧颐到达金陵的第三日就到了婚期。
九月十一良吉日,宜嫁娶。
这一日从云阳宫到东宫十里红妆,金陵百姓纷纷前去朝天宫太子庙讨个喜气。
沈馧颐今日是在云阳宫梳妆,到朝天宫拜天地,最后送到东宫。
她今日头戴双凤冠,黛眉似远岫,云鬓花颜。绛红牡丹织金暗纹上襦,石榴鸳鸯样诃子曳地胭红香襦裙。外套满绣牡丹花缂金大袖,玉颈上还带着天官锁。
待一切繁文缛节都结束之后,东宫鹤华居中就只剩下太子南宫珩和沈馧颐两个人。
闻到他满襟酒气,淡淡的绿梅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的细碎月光,两个人的呼吸声都可以清晰的听见。
香软的雕花床上,淡黄幔帐下。南宫珩只着里衣,松松垮垮地可窥见每一寸肌肉都精悍有力。
沈馧颐脱了鞋袜,露出了藕白色的玉足,然后在南宫珩身旁躺下。
沈馧颐望着身旁的人,他生的很好看,精致的面部轮廓,温柔的眉眼。她情难自禁的伸手抚摸他粉嫩的薄唇,身旁的人突然睁开了眼,吓得她收回了手。南宫珩眸中多了丝笑意,擒住了她收回的手覆身过来,与她初试云雨。
二更天,沈馧颐叫来杏帘替她沐浴,沐浴之后她独自坐在廊庑下的毡席上,倚靠隐囊望着月亮发呆。
月华如水笼香砌,梧桐院落夜深人未眠。
南宫珩半披着外袍,走到沈馧颐身边替她盖上手中的鹤氅。
“想什么呢”,南宫珩坐到沈馧颐身旁把她圈在怀里。
沈馧颐把脸贴在南宫珩的胸膛上没说话,她觉得他的怀抱好温暖,给她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翌日晌午
沈馧颐一边吃着去了皮的生荸荠,一边漫不经心地听着屋外扫落叶的宫娥闲话。
“明日就是鹿鸣宴了,听说今科探花郎俊美无双,好想去瞧上一瞧。”
“阿姊还是莫想了,咱只是东府洒扫婢子。”
说来也巧,沈馧颐倒是和这个新科探花郎有些渊源。以前她流落在扬州时,探花郎是扬州知府家的公子。
当年紫元宫变,她流落扬州,被卖秦楼楚馆。扬州盛行养瘦马,那时她不过十一岁,却也出落的十分标致,便被人买了去送到知府家做人情。
在云府的三年里,多亏了云仲斐的庇护,她才得以平安的长大直至阿兄夺回社稷,恢复旧朝,将她寻回。
思及过往,沈馧颐倒是有恍若隔世之感。
沈馧颐放下手中的生荸荠,许是食的太多,小腹隐隐作痛。
原想着缓一会能够好些,却没想到越来越疼,疼的她几尽昏死过去。罗裙上已有血污,可月初月事刚尽,到如今不过才过了十日左右。
杏帘替沈馧颐更换了衣物,沈馧颐伏在榻上,虚弱的很。
晚间屋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秋雨,太子归府后来看望了她。
南宫珩看着榻上的沈馧颐面色惨白如纸,气若游丝,眉头紧锁。
问杏帘:“叫过医官了吗?”
杏帘:“太子妃说只是月事无碍,所以就……”
“快去叫医官。”
南宫珩坐在塌边,伸手轻抚沈馧颐小腹。
南宫珩:“往回也是如此吗?”
沈馧颐摇了摇头。
白溪客很快赶到了鹤华居,望闻问切后,白溪客面色有些凝重。
白溪客:“烦请把太子妃殿下今日所有吃食都拿来让我瞧一遍。”
白溪客尝了一口生荸荠,又闻了闻鲫鱼汤。
白溪客:“这汤用了多少?”
杏帘:“太子妃殿下比较爱喝,午时喝了两盅。”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