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1/2)
清晨的海面上云蒸霞绕，半圆的日盘破开水天一线。锦绣坐在礁石边上，怀里抱着硕大的食盒，她不知道该怎么找苏诺，但等在这里终归是不会错的，待到那日盘从海里跃了出来。
“你回来了？”侧边的礁石后苏诺探出了头，每天清晨她都会来这里等锦绣。
锦绣提起食盒走到她身边，她边说边打开食盒，将那一层层的点心展示在她面前：“路上耽搁了些，但好在没有过了约定的时间。只是这糕点，可能不那么新鲜了。”她那有些抱歉，建州实在是太远了。按她一个凡人来说，这几天的脚程算得上是最快的了。
“无碍！”苏诺毫不在意，她捏起一块儿荷花酥，随意地施了个法术，那酥饼就变得跟刚出锅似的香甜酥口。接着她满意的咬了一口，咀嚼了起来。
“怎么样？”锦绣在店里尝过荷花酥，味道深得她的心意，却是如同苏诺所说。就是不知道苏诺的法术到底灵不灵验，是否完全还原原来的口感。
苏诺愣了一下，随即笑着回答她：“好吃。”
“然后呢？”锦绣想起那女掌柜赠予她的那份荷花酥，不光外形生动别致，外皮酥脆，夹心柔软，要不是因为苏诺，她怕是着辈子都吃不上这么美味的点心。
苏诺想了想说道：“挺香的。”随后她把嘴里的残渣砚了下去，讪讪地将剩下半块酥饼放了回去：“对不起，鲛人没有味觉……”
锦绣听闻一时语噎，她以为自己会生气，生气自己白白忙活了大半个月，跑到建州去，只为给一个妖怪买点心，结果最后这个妖怪竟说自己没有味觉？但是没有，相反锦绣很平静。
苏诺还是有点儿心虚的，但鲛人不说谎话。她只得如实告诉她，还以为对方会责怪一通，却没想到锦绣不但不生气还将她吃剩下的那块儿酥饼接着拿起来吃。
苏诺看她一副坦然的神情她就知道了。
“你不死了？”苏诺淡淡道。
“嗯，我去建州的路上遇到了一个人。他母亲一个人过的不好，很苦。我的婶娘，她也是一个苦命的女人。我想先照顾她一段时间。”说着她把怀里剩下的七粒珍珠还给苏诺。
可苏诺却摇摇头：“这个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既然你想活下去，就拿它去做想做的事。”
锦绣不是个矫情的人，她把珍珠又放回了怀里：“我承了你这么大的恩情，你说，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会尽力而为。”
“那你能不能每天都来找我。”苏诺问道。
锦绣诧异道：“你没有家人或朋友吗？”
“我没有家人，鲛人一族就只剩下我了。”她望着那无际的深海，“朋友我以前有的，可后来他们都走了。”
她们都是孤独的人。
“我也没有，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锦绣淡然的说着，这半个月她的心境已经改变了许多，她提议着：“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但我离不开水。”苏诺听她这么讲内心还是很开心的，想很想，已经很具没人跟她说过那么多话了。但一想到自己鲛人的身份，失落顿时感涌上心头。
“你等我！”锦绣似乎有了主意。
接下来半个月里，锦绣又当了俩颗珍珠，花钱置办了一间临海的小院，接着又雇人在后院挖了个很深的池塘。
深夜，南海边。
月影婆娑，浓雾暗生，静谧的夜色悄悄地融进了海水中。锦绣捧着一个木盆来到南海边，苏诺化出原形，一条通体泛着蓝绿色光芒的鲤鱼从海里一跃而起落入了木盆中。她买了县里能买到的最粗的麻绳用木桶拉着苏诺吭哧吭哧地走在海田上，肩膀上的麻绳已经勒破肩膀，红色的血丝从单薄的粗衣里渗里出来。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锦绣终于把苏诺运回了小院里，看到那个清澈的大池塘，她“扑通”一下就窜了进去，溅起的水花，在月色下莹莹发亮。苏诺畅游在池塘中，眼角瞥见了池塘边的杜鹃花，夜里的杜鹃花花瓣正卷缩在一起休息，她面上一惧。
“怎么了？”察觉到苏诺的脸色有点不对劲，锦绣站在岸边问道，“是不是水质不够干净？我明日里再找人帮你换……”
“是杜鹃？”苏诺问。
见她这么问，锦绣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池塘边新栽的杜鹃花。这时前几日，修整好院子时她特地让花匠栽的。
“是啊，最近是杜鹃的季节，我见这池塘太过荒芜就……”
“我不喜欢杜鹃。”锦绣话还没说完就被苏诺打断了，她怔怔地看着锦绣。
锦绣不解道：“为什么？”
“杜鹃花能致我于死地，这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天敌。”苏诺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致命弱点告诉她，她想到了曾经的族人们，就是被人利用杜鹃花残害而死。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马上拔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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