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商讨(1/1)
“什么时辰了？”花向晚虚弱地问道。婷儿擦净泪水，抽噎道：“亥时初了，您昏迷了近半日的时间。“花向晚点点头，“皇上呢？可曾来过？”婷儿吩咐一旁的小宫女去小厨房端碗清粥来，夜已深，宫里早就下了钥，幸而主殿的柔妃位分高，有私设小厨房的权利；又与花向晚交情好，愿共同使用，否则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法给花向晚弄到吃食。吩咐完，婷儿则自己端了碗水去服侍花向晚喝水，并答道：“皇上早前来过了。”当即便将她落水后的种种告诉了她。
听闻宁常在被打入冷宫，花向晚眼中并未掀起波澜，只轻轻扯起一抹嘲讽的笑，“这倒自作自受了。”婷儿认同地点点头，接过身后小宫女递过来的清粥，舀起一勺，轻轻吹凉后，递至花向晚嘴边，心疼地道：“若不是她，小主也不用遭那么罪了。”花向晚将粥尽数吞下。躺了半日，颗粒未入，腹中早已空空，此刻仅清粥也食之有味。
她无奈地笑着：“终是我们未提起戒备心，才给了她可乘之机。我也属实未想到她如此沉不住气，竟在此时对我出手。”婷儿点着头，道：“是啊！幸好皇上圣明，将她打入冷宫了，否则还不知她日后会怎么针对小主呢！”说着，她替花向晚掖好被角，放下帷帐，退了下去。花向晚望着无尽的黑夜，辗转反侧，好一会儿才沉沉睡去。谁知，花向晚半夜又发起了高烧，刚消停下来不久的霜华宫又重新点亮烛火，传来了太医。太医把脉后得出结论是落水引起的风寒，开了几幅药方后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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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的风寒来得极猛，待花向晚康复已是立冬后了。天气变得寒冷，哈气便可凝成一团白雾，慈宁宫里已经烧起了地龙，花向晚上回去请安时一入殿便暖得脱掉了身上的狐皮氅子。奈何她住在偏殿，未配有地龙供暖，只好靠内务府下发的金丝炭取暖。花向晚倚在前些时候皇上赏的贵妃椅上，转动小指上的护指，沉思着。
昨日安国公花申凯着人给她递了封信进来。信中道今年冬天来得早，方才入冬，东北便已下起了大雪，发了雪灾；说皇上忧虑不已，让她多舒解皇上心中的苦闷，要保重龙体；又劝试她要守好妃子本分，莫要辜负了世家培养云云。看似只是一封平常的父女家信，但花向晚知道，花申凯是想要让她为世家谋利。他告诉花向晚东北发了雪灾，是因为朝延要派人前往赈灾；而舒解皇上心中忧难，便是让她吹皇上的“枕边风”，举荐自家子弟，为其谋这样一个机遇。
花问晚犯了难：若她不帮，便辜负了世家曾倾心培养她，是为不孝，可她若帮了，一旦帮得不好，便有后宫干政的倾向，是为不忠。忠孝能否两全？她不知道。于是，思索了半晌，她起身带着婷儿去了主殿。丞相身居如此高位，后代子孙仍能入朝为官担任要职，其中必少不了柔妃的推波助澜；而柔忆出手相助后仍能全身而退，可见，忠孝可两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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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为世家谋利？”柔妃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热茶升起腾腾雾气在她眼前氤氲成一团，模糊了她的视线。花向晚点点头，“没错，琦姐姐你说我应该帮吗？”柔妃放下茶盏，“自然得帮，毕竟人不能忘本。但这如何帮，也自然需得斟酌一番。”花向晚眨眨眼，显然不解。
柔妃无奈地摇了摇头，“皇上身居高位许久，身边近侍、大臣等人皆是恭维吹捧待他，却未有人与他坦诚相待。太祖皇帝有训：‘后宫不得干政’，历朝历代皆是如此。我们在皇上面前粉饰太平地为自家兄弟谋前程，皇上怎会不知？他听遍了恭维话，只要不是傻子，自然知晓我们打的算盘。而我们越是拐弯抹角，意图便越是明显，皇上听到最后只会认为你并非真心待他，入宫仅是为了谋利。世人常说‘最是无情帝王家’，然帝王也是凡胎，是有血有肉的人，他踏过尸海坐上那把至高无上的龙椅，成为万人之上的存在，可其心中必然也想在这冰冷的皇宫中寻得一份归宿，寻得一人始终以真情待他。”
“所以，最好的办法便是直接向皇上坦明意图，”花向晚思索着，“皇上少有地听闻有人直接向他表达意愿，心中必然好奇而非愤怒；然后再向皇上言明只是为了给娘家人一个机遇，因不忍其才能被埋没才向陛下开口，如此便又能打消皇上的一份疑虑；再与皇上诉说一番真情，皇上心中温暖必满口答应，如此便已完成了任务；待兄长立功归来，再与皇上推托一番功劳，便又可打消皇上心中的疑虑；如此即使皇上当真降低封赏，兄长也已在皇上处有了姓名，成了可用之材。待日子渐长，我的地位越发稳固，皇上便不会再有所猜忌了。”花向晚自顾自地说着，说至最后甚至激动地起身，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柔妃看着她，眼神越发欣慰，一点就通，待她在宫中多沉浸些时日，将来必定是一位位高权重的妃子。她看着她，想起了过去的自己，若那时自己也有人提点，想必日子会好过得多吧。她摇了摇头，不愿再想，“护不了过去的自己，那就护好眼前的她吧！”
（Ps：脑子不是生来就有的，宫斗不是生来就会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