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瑞雪(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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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了良久，她才开口问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司马雷败了。“
清光遇只是点头，她这般笃定的语气哪里是在询问，以林昭这种不死不休的性格，司马雷必败无疑。
就在年前，成圣帝突然病重，太子倒台，司马雷为长，本以为太子之位手到擒来，却在关键时刻被兵部挖出了他私通敌国的证据。
兵部尚书连夜将证据奏呈御前，成圣帝怒极咳血，严令彻查。虽然没有下旨废爵，但失势近在眼前，司马雷狗急跳墙，勾结平遥军兵围雍都。
虽然后来林昭亲自出城劝降，不动刀兵，平定此战，可成圣帝仍旧被气到一病不起。司马雷畏罪自杀，党羽四散而尽，朝局混乱不堪，人人自危，康王就在此时挑起了太子的担子，重用能臣以安社稷，才使成荣国支撑到了皇帝咽气的这一日。
回想不久前的兵变，清光还是忍不住寒毛倒竖，那时刀架颈侧，若是在敌军账中言错一句，现在尸首两分的就是林昭。
敢这样豁出一切，只为跟对手赌一局的人，除了她这样丧心病狂的人，世上不会有第二个了。
外头太监催的急，林昭却还在擦拭手中的箫。
十年生死两茫茫，敌人败在她的脚下，亲人、爱人、故旧、挚交……她利用了自己所能利用的一切，只为了送他走到这世间至尊的位置。
夺嫡之路漫长，林昭埋葬了曾经璀璨的自己，如永夜苟活于世上。
她也算不清自己是赢了还是输了，只能用力握紧手中的玉箫，指尖摩挲到萧身上雕刻的芙蕖花纹，仿佛能给她一些力量。
臣子跪到了崇政门外，林昭穿过富丽堂皇的宫殿，站在那道久未迈进的门槛前，突然被司马聪拽住了手。
仅是目光的触碰，林昭就看出了他心底的担忧，林昭轻轻拂下他的手，轻松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心里有数。
司马聪这才松开手，低声嘱咐了一句：“先生小心。“
林昭对他的关心表示感谢，但心里却觉得有些讽刺。
生前，她是能上战场的公主，死后，她是呼风唤雨的谋士，无论生前“死后“，林昭两个字都是令人生畏的存在，她一人就强过千军万马，猛于豺狼虎豹。如此奇女，前无古人，世间少出，所以才会招来别人忌惮，就连皇帝死前都要再会会她。
殿内烧了十足的炭火，暖的人发闷，林昭缓步走向殿内的龙榻前。
上一次见面，成圣帝还是精神抖擞的，虽然两鬓白了一些、皱纹密了一点，看起来却没什么大碍，没想到再次见面，变化居然如此之大，连睁眼都是困难的。
殿里没有别人，林昭就多端详了一会儿，直到皇帝倒吸了一口气，她才不紧不慢的跪下磕头：“草民林昭，叩见陛下。“
成圣帝这口气顺了挺长时间，才吃力的侧过身子，他貌似想伸出手臂将她扶起来，可是病体不由己，他现在连抬臂都费力，只好用粗粝的喉咙唤了声：“小照……“
林昭跪在那里，掩于长袖下的表情僵了一下，道：“还请陛下直呼贱名。“
“林……昭。“他重复了几遍这个名字，却是怎么叫都觉得不舒服，于是干脆喊她“林先生“，“先生……宁毁清名……也要挤进雍都这个是非之地，朕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回来。“
“我乃无根浮萍，天下任由来去。“林昭垂着眼，看起来恭敬，说出的话却毫不留情，“陛下问我为何而来，我为天下百姓而来，我为江山社稷而来。“
“是吗？你是为成荣百姓而来，还是为大周百姓而来？你是为朕的江山而来，还是为周朝社稷而来！“
如同藏了许久的恶鬼被拎到光下，林昭大脑空白了一瞬，而后目光有些诧异的抬起，注视着别人不敢直视的帝王：“你，认出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