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宁王2(1/2)
月亮转了个角度，再不能从窗子里照进牢房，林昭侧着脸，将毁容的那一面藏在黑暗里，冷冽的眼神打量着宁王。
“这些年我一直在想，惠王是如何拿到边防布阵图的，我猜测了无数种可能，午夜梦回，甚至怀疑过父亲通敌的假设，毕竟边防布阵图泄露的时机，实在是太巧妙了。“林昭纤细的玉手摊开，掌心中躺着的一枚玉令宁王寒意四起。
她在牢房的草席上挑了个能坐的地方，将赤境之战的原委娓娓道来：“成辉三年，原本沉寂多年的乌列国突然进犯，他们想趁新朝初立，威势不足，民心不稳，打算越境抢掠一番，能捱过这个冬天就好。可是就连乌列国主自己都没有想到，就在他们面对久攻不破的型束手无策时，京城里居然有人联系了他，并声称，可以给他阵型图纸，前提条件是他们必须杀掉成圣帝，扶持大周复国。“
这封书信，就是日后惠王钉死林朝和的铁证。
“回到京城以后，我命手下的弟子从案卷中抽出了那封信，与父亲的手书校对数遍，那根本不是父亲的笔迹，而是惠王找人仿造的。“林昭仔细梳理着追查赤境之战一案时的点点滴滴，每发现一丝细节都让她无比心惊，当所有的线索拼凑在一起，就像一把无形的刀，刺中的正是林朝和的软肋。
宁王散着头发，满不在乎的说：“惠王乃陈贵妃所生，他舅舅是追随父皇打天下的功臣，父皇登基，后位空悬，立后之争在前朝如火如荼，陈贵妃出身尊贵，但恩宠人望却都被林皇后压了一头，惠王失掉了嫡出的太子之位，心里自然恨死了林清芙。“
但是林清芙与成圣帝伉俪多年，即便推翻大周后林清芙不肯见他，那也是林清芙为了尽忠，而非断了夫妻情分。成圣帝力排众议，册立林清芙为皇后，林氏在位，惠王注定无法超越司马聪成为太子。
必须杀掉林朝和，扯断成圣帝对林氏唯一的牵绊，这是他必须做的事。
“惠王不择手段，他做这样的事我一点也不稀奇。“林昭冷眸盯着宁王，一字一句的问他，“可问题是布阵图竟然真的泄漏了。此阵型复杂且无序，这是个除了父亲和先帝谁也看不懂的阵型，惠王于用兵之道并不精通，他也没那么大本事和胆量放乌列国的军队进入北疆，他的目的只在打压林氏，助力陈贵妃夺得后位，那是谁泄露了军情机要？是谁抓住了先帝和父亲的软肋，非要置林氏于死地不可？“
宁王粗喘着，他仰视着林昭的眸子，在祈求她不要说出那句话。
林昭还是揭穿了，浓雾在她眼前一层层拨开，瞳孔映出宁王崩溃的脸：“是你。父亲在听闻乌列国再度进犯时，算到朝中无将，他不放心将付出半生心血的北疆十二城交给别人，便把边防布阵图的列阵方式传给了你，他唯一的爱徒——司马许。“
“我！“
宁王开口欲辩，林昭却竖起一根食指挡在他嘴边，柔声说：“阿许哥哥，小时候阿聪体弱，你我随军打仗，在边疆那几年，你我的父亲互为你我的师父，你爹教我练拳，我爹就教你兵法，几年之内，你也能粗略调动边防兵了。父亲一直说你是有天资的帅才，你从来都是他挂在嘴边的骄傲，他曾一度想要把边防重任慢慢交到我们手里，但他没有算到后来横生变故，于是匆忙之下，他没时间找先帝商量，就把阵型全数传给了你。“
宁王看着俯视他的林昭，如同那天站在他面前的林朝和，那夜他冒雪前来，热茶都没有喝一盏，就摸着他的头发问：“阿许，你想不想做个将军？“
宁王当时一心想要边防布阵图，全然没有仔细琢磨林朝和的意思。事后回想，那应该是林朝和在试探他的心意吧，做将军就意味着放弃了做帝王的机会，他不想以此决定司马许的命运，所以给了他选择的余地。
但宁王却想都没想，直接点下了头。
他同意的如此干脆，让林朝和以为他真的是心系天下的将军。
“可你转头就把阵型图卖给了乌列国主。“林昭踩着宁王的铁链不让他逃，被攥紧脖颈的宁王只能被迫仰视着她，林昭咬牙切齿，几乎要把说出口的真相碾碎了吐给他，“你知道先帝不会因为几句流言和几封真假难辨的信废弃林氏，所以你要借着惠王的局给林氏一记痛击；你也算准了，如有一日东窗事发，惠王定然不敢真的供认自己通敌，就算他力辩自己没有泄露过图纸，也没人会再听他说话，顺理成章的把脏水泼到他身上。你用边境数万万百姓的命摆脱了林氏的桎梏，又拿捏到了惠王的把柄，一石二鸟，宁王殿下好阴谋啊。“
“我……“
被牵着的锁链骤然松开，林昭双手击掌赞他算得恰到好处，宁王就在这讽刺的掌声中瘫下来坐着，目光空洞：“我是庶子，不仅是庶子，还是个歌姬的儿子。林朝和只是在青楼中庇护了她一次，她却把这当成了恩德，投到林府做婢女，还心甘情愿随林清芙嫁给父亲做通房。为着林清芙和父亲感情和睦，不争不抢、受尽欺凌，又在父亲称帝后为着所谓的忠，阻止我争夺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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