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怜敌刁友(1/2)
孙小空本以为唐僧会对齐天大圣除匪之功赞扬有加，急忙上前一步，要对大圣的本事再加美言，哪想到唐僧已经勃然变脸，“呸”地一口唾沫，吐在悟空脸上。只见他眼中充血，额绽青筋，将手朝悟空一指，破口骂道：“好你个该死的泼猴，到处杀生害命！前日打死猛虎，剥皮抽筋，当作衣裙遮体，倒也罢了；今日竟敢将那七八个活人一次打杀！似这等滥开杀戒，草菅人命，坏我佛门规矩，毁我佛门德行，如何求得真经，修得正果？”
悟空也以为于众匪刀下救师除害，乃是大功一件，哪想到唐僧以功为过，说出这等话来！心中委屈顿起，不由辩道：“师父好生糊涂！那强盗拦路抢劫，积年累月，说不定已杀害了多少性命，早已恶贯满盈！今日劫财未得，竟然要拿你出家人开刀问斩，何等狠毒！我不打死他，他就要杀死你，师父何能脱身上路，前去取经？”
唐僧看悟空敢于辩白，怒火愈烈，破口骂道：“你这泼猴！还敢狡辩！我且问你：偷吃蟠桃之时，你能用定身法，把九天仙女都定在树下呆立不动；今日对这些强盗为何不用定身咒法？如若用了此法，岂不是既可不伤他性命，又可平安脱身？！”
悟空道：“此等惯匪，穷凶极恶，如不当即打死，即或我等得以脱身，他也还要另劫过路行人，说不定还要有多少善良百姓丧命伤身。我今杀他一命，以绝万人之患，有何不可？”
唐僧见孙悟空竟敢当着孙小空与黑雕之面，与自己辩事论理；想要严加训斥，却又辩他不过，不由恼羞成怒，破口大骂道：“你这泼猴，坏事干尽，本该永世压在五行山下，教你万劫不复！偏生我佛慈悲，叫我放你出来，西天取经，将功赎罪。哪知你恶习难改，不唯不听教诲，反倒顶撞为师！不加惩戒，佛法何在？今日待我教训于你！”说罢，盘腿打坐，双手合十，念起了紧箍咒语。
孙悟空万万未料师父如此功过不分，正待再论事理，却猝不及防，被他突然念咒，顿感头上金箍向内勤紧，头骨咯咯作响，似有利剑穿入前额后脑，剧痛欲裂，只一刹间，那孙悟空即已疼倒在地，唐僧犹自念咒不止。只疼得那悟空耳鸣目眩，眼冒金星，双手抱头，满地打滚，嘴里哀哀求饶道：“师父莫念！师父莫念！老孙知过了！”
唐僧一听孙悟空口称“老孙”，心中愈加动气，一边加紧念咒，一边走上前来，飞脚去踢悟空。悟空本是双手抱头，头脚相扣，如同环形，被唐僧一脚，便踢得如同绣球一般满地乱滚，前额撞到乱石之上，疼得他倒抽冷气，嘶声惨叫，连树上拴着的白马也已听得双眼流泪，以蹄刨地，连连叩首嘶鸣，那唐僧却仍是不依不饶，念咒不止。
孙小空刚刚寻到大圣之时，曾几番听得唐僧以“紧箍咒”要挟大圣，尚不知此咒为何物。此时见了这等惨状，方知大圣为何对唐僧如此畏惧。见大圣双手抱头，惨叫连声，滚来滚去，不禁心如刀绞；又见唐僧边咒边踢，更不由得胸闷欲炸。他猛然一声怒喝：“秃驴住手！”纵身一跃，跨至唐僧面前。只见他怒目圆睁，浑身乱颤，把万变神毛所化成的金镖流星飞锤往唐僧前额狠狠一抵，破口骂道：“你这秃驴！我师父打杀强盗，救你不死，你不知感恩图报，反倒如此咒他！似你这等善恶不辩，功过不分，无恩无义，蛇蝎心肠的凶险小人，还上什么西天！取什么真经！”说着挥锤便要打下，黑雕急忙上前叨住了小空右臂，将小空拖开一步，低声劝道：“此事重大，不可莽撞！”只这一拦一拖，救了唐僧性命。
那唐僧经小空这一声喝骂，且又仓惶躲闪飞镖金锤，方才停咒住口。然孙悟空已因被咒太久，咒语虽停，却是余痛未消，头昏脑胀，呲牙咧嘴，蜷伏草间，抱头颤抖，其状之惨，使人目不忍睹。
唐僧心欺小空年幼，虽是一时惊惧，却仍不肯放下架子，以手遥指小空而怒声斥道：“你既称那泼猴为师，就该谨遵师道！难道不知我为师祖，尔为徒孙？！我训我徒，你该一同听训！你竟敢以下犯上，辱骂师祖，该当何罪！”说罢回头又训斥悟空道：“我方才咒汝，是惩汝肆意杀生之罪！如今我则要再次惩汝擅收刁徒，把披毛畜类引入我教，污我佛门圣地，坏我佛门清规之罪！”说着，又念起紧箍之咒。
此番念咒，念得更急，咒得更狠，因而悟空头疼更为厉害。只见那唐僧嘴唇一动，悟空立即双手抱头，嘶声惨叫，从路边草地滚上乱石堆顶；又从乱石堆顶滚回路边草地，最后竟至双手抱头，双膝跪地，以头撞树，咚咚作响，连连痛叫：“疼杀我也！师父饶命！”
那唐僧竟然毫不心软，依然盘腿而坐，双目紧闭，双手合十，嘴唇开合，无论悟空如何惨叫求饶，只是念个不停。悟空忍着头疼，膝行而前，向着唐僧磕起了响头，意在求饶，却因头疼而张口难言。唐僧见了，不唯无意怜悯，反而加快咒语，急速猛念，竟至疼得悟空连磕下去的前额都未及抬起，就又随着唐僧的咒语，一个翻滚，跌倒在旁边，昏了过去。
孙小空一见，心痛至极，实难再忍，他挺身而起，金毛俱竖，血脉贲张，目瞪欲裂，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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