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变本加厉(1/2)
孙小空一见师父因自己一念之愚而受此恶咒，顿觉心痛如割，急忙跪倒在地，膝行而前，向唐僧劝道：“圣僧息怒！圣僧息怒！虽是我等蠢行惊了圣僧，还望念及大圣驱散众妖，救得圣僧，功大过小，就饶了这一遭吧！”孙小空一边为大圣求饶，一边膝行前去，一把抱住唐僧，撒泼放赖，劝他停咒。岂料这一举动歪打正着，因小空无意之中搬开了唐僧的双手，使他不能合掌，咒语不能生效，孙悟空头疼顿止，缓过一口气来，唐僧也借此一停，暂止了念咒，悟空与小空急忙同时叩头拜谢。
一场大难，似乎已可过去，殊料一时不慎变中生变。那黑雕因怕唐僧看见狼妖与穿山甲死尸，借着慈悲为由，再生念咒泄愤的借口，忙趁悟空与小空跪拜叩谢之际，偷偷将那众妖尸体移于别处。不想恰恰又被唐僧看见，立即上前探视。只见那狼妖筋断骨折，穿山甲身碎头裂，还有六七个小妖也俱皆死于岩畔树旁，杂毛飞挂，污血斑斑。唐僧不由又是怒上心头，破口骂道：“你这泼猴！终是杀心不改，又违佛门戒律！似这般动辄杀害生灵，如何见得如来，怎能取得真经？”悟空急忙上前辩解，唐僧竟全然不听，只管闭目合掌，再次念起紧箍咒来。
此番念咒，念得格外的快，语气格外的狠。那唐僧先是闭目合掌，口唇蠕动，一句一句地念；后来，又睁开双眼，目露凶光，咬牙切齿地念。只在转眼之间，就把孙悟空疼得双手抱头，翻身打滚，一再哀哀求饶：“师父莫念！师父莫念！老孙再也不敢了！老孙再也不敢了！”小空为使唐僧息怒，也跪在面前磕头认罪，唐僧却根本不加理睬，只顾恶狠狠地合掌念咒，疼得那孙悟空在地上连连翻滚，嘶声哀叫，到后来竟惨叫一声，头脚相扣，弯曲成一个环形，蜷伏在一块青石旁边，无声无息地昏死过去。
孙小空因对此事心怀内疚，不敢动怒，一直跪在唐僧面前叩头求饶，哪想到越是求饶，唐僧念咒越狠。孙小空先是听见悟空连声哀号，后来又变为凄厉痛叫，到最后，已是只能听见唐僧絮絮念咒，却听不见悟空任何动静了。回身一看，原来悟空已经蜷成一团，死了过去。孙小空惊叫一声挺身而起，与黑雕一起扶起大圣，呼喊施救。但见孙悟空头上的金箍已经勒成一圈深沟，深深陷进脑中，双眼暴突，鼻孔流血，寸脉散乱，鼻息全无，任凭怎么呼叫，也不能应声了。而那唐僧却仍在闭目合眼，念咒不止。
孙小空再也难以忍耐，他暴跳起来，怒吼一声：“秃驴！我师父已经昏死过去，你却还在念咒不止！今日我宁犯天条，也要打死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说罢，从臂间拔下万变神毛，迎风一晃，已变成惯常使用的金镖流星飞锤，左手握镖，右手举锤，就向唐僧扑去。黑雕唯恐他闯下大祸，闹到不可收拾，急忙上前阻拦；小空却绕开黑雕，再次扑向唐僧，举锤便打。那唐僧一见飞锤压顶，顾不得再念咒语，连滚带爬，向旁躲闪，孙小空已飞步追至近前，举锤迎头打去。黑雕急忙伸嘴叼住小空后襟，流星锤打了个空档，砸在大青石上，只听“咔”的一声，青石碎成数瓣，崩向四面八方。唐僧连滚带爬，趁机跑远，钻进一个石缝，滚进深处，不敢出来。孙小空再次扑去，又被黑雕叼住。这时孙悟空因停咒已久，慢慢醒了过来，凄厉地叫了一声：“疼刹老孙了！”
小空听得呻吟之声，方才回身来救师父。他双手扶起大圣，见大圣虽是醒来，鼻孔犹自滴血，双目迷离无光，不由心痛如割，将心一横，切齿言道：“唐僧秃驴，何等狠毒！待我将他一锤打死，咱师徒一同回山便了！”说罢，回身又向唐僧冲去，悟空急忙一把拉住，厉声喝道：“小空不得胡来！”孙小空收住脚步，回得身来，抱住悟空，放声痛哭。
悟空待到头痛稍解，方才缓缓说道：“我大闹天宫，获罪于天，今遭此咒，乃是赎罪。功罪相抵之日，自是解脱之时。似这般欲速不达，只能反受其害！”小空听了，厉声叫道：“大圣此言差矣！反思大闹天宫，俱是上天引起，我众猴一餐一饮俱是自家水土，所享自家阳寿，他地府阎君凭什么强来勾魂摄魄？龙宫借宝，乃是龙王自献，凭什么上天诬告是你强夺？你官封齐天大圣，代管王母桃园，为何他瑶池盛宴将你排除在外？如此无理、无信、不公之行，正该讨还公道，大圣何罪之有？”
孙悟空长叹一声：“切切不可如此言说！万事万理，俱依天道；是非曲直，悉由天定。神佛判定人间功罪，岂能由你我任意颠倒？”
小空听了，再次厉声说道：“大圣此言益发错了！那天上神佛，追本溯源也俱是凡夫俗子，有的还是飞禽走兽。只不过早悟道一步，早创咒一时，早登天一刻，就抢占天界，自称神佛，对尚未悟道登天者大张挞伐，任意杀戮。如此天意，惧他作甚？！”
悟空一闻此言，立即惊恐无地，厉声斥道：“小小猴娃，不可胡说！那天条佛法即使有错，岂是你我所能一力挽回？汝等在此久留，必然惹事生非，不但于事无补，反倒增我罪孽，且又易给全山猴族惹来祸患。切切听我一言，快些回得山去，协助马千流万守山护洞，待我取经回来，还有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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