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裤(1/2)
到校的第二天，学员队组织大家理发、领军装、洗澡。理发场地在宿舍楼前的柿子树树下，厚实的树叶依然那么绿，密集的柿子压弯了树枝，有的两三个柿子挤在一起，好像开展比赛，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大部分柿子开始变黄，已有少数柿子变成金黄色，黄得馋人。看到这一情景，想起了小时候在家跟着大人赶集的场景，跟着爹去集市上买豆饼给牛做饲料，随便到牛市看看。牛好像知道自己被卖，大部分在流着眼泪，一动不动地站着，即便是牛虻在他们身上肆意吸血，也懒得翘起尾巴驱赶，一种生无可恋的无奈模样。最活跃的就是牛经纪了，满场子穿来穿去。买卖双方价格是黑箱，买方出个价，告诉牛经纪，卖方要个价，也告诉牛经纪，不讲话，只是通过在袖管里拉手的暗号说明买卖价格。牛经纪感觉买方出价高，卖方出价低，就有差价可赚，就可成交，而且还要从买卖双方获取中介费，虽然只是三元两元，牛经纪最重要的是把差价归为己有。牛经纪会一手交钱一手交牛，后续还要进行担保，如果牛有病之类的，要负责协调处理。这种服务不用签合同，全靠信誉，有的牛经纪每个集市能成交一两单。买牛都需要行家长眼，不然容易上当受骗，买牛要看体型，看牙口，看后腿，看吃相，整个过程时间很长。我爹饲养了一辈子牛，对牛比较了解，买牛的人经常请我爹帮着看看，看我跟着，就会带我去集市的水果摊上买点水果，算是报酬。水果摊上，有西瓜、沙果、葡萄、桃子，守摊人不喊不叫的小摊位，一般是自家自留地产的，不舍得上肥料，尽管水果长相不好，但味道很美。西瓜一般是切开卖的，整个西瓜一般买不起。西瓜被切成很薄很薄的扇形的一片片，用手拿着，西瓜肉都能抖动，五分钱一片。当时的西瓜都是个头很大，瓜子也很大，瓜肉有红色的，也有黄色的，都很甜，很沙。有时也会买十几个红柿子，皮薄肉多，只要把柿子后面的蒂揭开，用嘴直接往里吸就可以，满嘴蜜糖一样，想到这儿，看到枝头金黄的柿子，不禁咽了几口唾沫。
理发师傅是从军人服务社请来的师傅，一男一女，男的有五十岁上下，穿着发黄的白大褂，白大褂上的一个口袋开了线，向下耷拉着，动作有些迟缓，操着一口四川口音，镶着满嘴的金牙，每次理好一个同学的头发，总是问“照照镜子，满意不？还需要哪儿修剪一下？”女师傅一看就是个孩子，穿着洁白合体的白大褂，看样子是定做的或者修改过的，很合体，明显展示出苗条的身段。头上扎着一个辫子，戴着口罩，只露出两只大眼睛，话不多，理发确实很认真，每理好一个，总会用镜子把后面也照一下。后来才知道小姑娘是职工子弟，招工后不愿去十几里地外的纱厂工作，就安排在服务社理发部做了学徒。听说有个从边疆地区专升本的干部学员一直追求她，小姑娘不同意，干部学员两次晚上悄悄潜入女孩宿舍，想霸王硬上弓，都被女孩剧烈的反应化解，没有办法，最后女孩将这事反映到保卫处，男方受到严重警告处分。
昨天还是长头发、烫发、飞机头，今天统统理成平头，帽檐下露发不得超过一厘米，尽管大多数人心里很不舒服，还是按照对干部要求硬生生剪了头，刮了胡须。有一个孙姓同学，他的头型特别怪，后脑勺好像一块平直的木板，无论怎么剪，帽檐下露出的有头发的部分都会超过1厘米，没有办法，只能把帽子深往后压，搞得帽盖向上翘，好像坦克上得大炮口一样。还有同学在抹眼泪，因为乌黑帅气的飞机头给铲掉了。有几个同学要求理光头，理发师傅请示学员队领导，解决不同意，理光头是消极对抗，这种态度要不得。
理完发后，根据统一安排，下午两点多去学校公共澡堂洗澡，夏天洗热水澡还是第一次，其实这么多年，冬天也就洗过一次热水澡。澡堂内布满了淋雨的龙头，只听到哗哗的水声，我开始站在水龙头下，尽情地冲刷，然后坐在地板上，任凭热水冲击自己的头部、背部、大腿，用力地搓着泥巴。班长大声告诉大家，“每个人都要彻底洗干净，集体生活，个人卫生特别重要，洗澡不要留死角，不能自己够得着地方恨不得洗秃噜皮，够不着的地方就和水亲亲嘴完事”，继续说“身体的背部、侧面这些自己搓不到的地方，要两个人一组，互相给对方搓。”“我给你们演示一下，按照我的样子做，看仔细了。”班长顺手拉来旁边一个同学做搓澡模特，让同学双手扶墙，低头晾背，用同学洗净的毛巾把其背部的水擦干净；然后班长伸直手掌，将白色羊肚子毛巾从指尖缠到手脖，把毛巾的一角往缠好的毛巾里一塞，一个自制的搓澡神器就诞生了。班长首先从同学肩膀向脖子搓泥巴，然后再从肩膀向屁股跟搓泥巴，每次只能单向搓，不能来回搓，边做边讲，很生动直观。可以看到从身上掉下的泥布记（形状像芒果一样的泥条）唰唰落下，还有一些黏在脖子上。我和文振一组，我先给他搓，搓得他好几次都会差点没有摔倒，他嬉笑着说“我这小身板，手下留情”，他给我搓时，我总是感觉力道不够，多次要他用力搓。这是人生第一次有人给我搓澡，把十几年的身上代谢的陈皮细菌搓了下来，直到用手摸一下，感觉皮肤真的有磨手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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