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节 爱,石化(1/1)
金丝燕吐出千针万线的爱
编织五彩祥云的燕窝
可燕雏抱怨
有荆棘丛硌牙又硌背
哪知路过流水线的冬天
燕窝已成带刺的冰棱和钉子
祥云已然石化
听到门外叮铃哐啷的响声,惊动了值班室的工作人员,撩开窗帘,只见一只灰白色的流浪猫跳过窗台,提着梅花爪,又迅速的串了下去,他们以为只是一只猫,打翻了外面的花盆什么,再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的天依旧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雾色里,被氤氲冷冽的寒气裹挟的街道,冷冷清清,看不到一个人影,和一辆车子经过,于是也就并未打谨,拉拢了窗帘后,他们再次坐回到原处。
约么又过了半个时辰,听到门外有个女人的惊叫声,“啊呀——这里怎么躺了一个人在,老公,喂,你快过来瞧瞧……”
值班的听到这尖利的惊呼,也赶快起身开门,出来一看究竟,只见一头发花白的大妈晕倒在地,旁边还有散落一地的东西,“这是怎么回事呀?”
“我——也不知道啊!我是跟老公一起出来晨跑的,跑到这儿就看见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怪怕人的!我刚要叫老公过来,你们就开门出来了,不关我们的事啊!你们,你们可以去查监控呦!”
“噢,好吧,那也许是一般赶早的路人?”说着他们还是第一时间,赶紧报警,并叫了120过来急救。
他妈妈很快被送进了医院,但还是为时已晚,找到她身上的手机,联系到他爸爸,等他爸爸再赶去医院时,只看到一条白床单,冰凉又安静的覆盖在病床上,他爸拖着灌满铅锭的脚,颤颤巍巍的走向病床,迟疑在半空的手,像被点穴了似的,僵硬在床头的呼吸机旁,恰好像个大大的问好,在无声的质疑,眼前的事实是不是搞错了,昨晚还在同床共枕的人,吵吵着惦记儿子的事情,这才过去几个小时,怎么可能一下子,好好的人就没了?家里还有八九十的老丈人,他们不都活的好好滴嘛。
所以,他又很想揭盖头,证实并打消他的疑虑,所以还是哆嗦着把手伸过去,掀开了床单的一角,映入眼帘的残酷,还是狠狠的打了他的老脸一巴掌,不,更像是一把利剑,直戳进他的心脏,一阵阵剧烈的绞痛,他另一只颤抖的手,本能的捂住自己的胸口。
在白床单下,那张面对了几十年,布满沧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此刻又好陌生,一头七成以上的白发,比一堆稻草还要枯槁,乱蓬蓬的散落双耳与额头,这会真像个粗糙赶制出来的花圈,围着紧闭的双目,脸色泛着青灰,如打蔫的苦瓜,下一秒就会被随手扔进垃圾桶,双眉间的川字纹感觉要把鼻梁都压得塌陷下去,又好像正在写一个奠字,两个乌青的熊猫眼,被浮肿的眼袋勉强支撑着,好像两座山随时会塌方似的,发紫的嘴唇微微半张着,好像还在急切的呼喊楼炎青的名字,看来她是多么的心有不甘啊!不过六十出头却像个耋耄之年的人。
他爸仍旧难以置信,这千真万确的事实,似要戳瞎他老眼昏花的双眼一般,他爸转过脸去,放下揉皱的床单,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眼前的这一幕,向他的两眼被揉进了好些辣椒水一般,疼痛无比,肚子里也翻江倒海,似有一股恶痰涌到胸口,他捂着口鼻,干呕了几下,却什么也没吐出来。
踉跄着倒退了几步,他一屁股瘫坐在病床边的凳子上,脸上的皮肤和肌肉仍在不停的抽搐着,作着痛苦的挣扎状,似乎这一瞬间,有一把无形的刀,就能在脸上,刻出无数沟沟坎坎的道道来。
“您还请节哀保重!这位是您的爱人吧?她因严重的低血糖,而引发了心肌梗死,等我们赶到现场时,她都已经没有生命体征啦!所以,实在无力回天。”站在一旁的医生,递过来一张最后诊断报告。
他爸跟个机器人似的,接过那张白纸黑字的诊断报告,仿佛接到从天而降的一朵云,砸到手心里,倒是更像一块寒冰,从珠峰血崩后,滚落下来的冰山一角,那么的寒彻入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