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炫耀的关心(1/2)
做工繁复的玻璃吊灯光线亮眼,四周墙壁是棕色为底的贴花壁纸,进门的左侧是仿西式的沙发和小桌,另一侧的棕色木圆桌上方的浅蓝旋转玻璃圆面已经放了几盘开胃凉菜。
许青如一进包间,就拽了拽徐月的手,低声提醒她要有礼貌地打招呼。
“快喊人。”
徐月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叫了声“杨叔叔”,在一片揶揄客套的目光中,坐到了仅剩的位置旁边,略一低头,长及腰间的头发就遮挡了大半张脸。
许青如最见不得女儿做这副“贞子”的鬼样,羞答答的像没脸见人,不够八面玲珑,至少不符合社会认知的优秀女青年。
而这个所谓的“杨叔叔”是许青如丈夫张山的发小杨伟,五短身材,泛黄的中年男人脸上戴了圆圆的黑框眼镜,时常用手拍一拍半袒露着的肚皮。
他前两个月在麻将馆输了一圈麻将,掏钱时不服气地骂了脏话,恰好同桌赢钱的家伙是个性情暴躁冲动的人,毫不犹豫地对骂了回去。
你来我往之下,微不足道的口角之争就演变为了拳脚相向,若不是许青如的丈夫见势不妙赶紧过去拉架,这场纠纷就会伴随着火速出警的派出所民警,成为未来一个月县城中不少人津津乐道的丑闻。
只可惜许青如丈夫拉架的时候,没料到敌对方的兄弟率先撒手,惹得杨伟在他拉架的反作用力之下,一个踉跄倒在了许青如丈夫的身上。
或许正是天有不测风云,躺倒在水泥地面当肉垫的人毫发无损,杨伟却摔伤了腰和腿,不得不在家里养了两个月,在这期间孤零零地去麻将馆,却没一个人再搭理他。
他待在家里还疑心病发作,总觉得前列腺也出了毛病,去往各大医院后,终于选定了华成医院作为开刀手术的地点,不顾医生和家人劝阻切开了尿道一探究竟。虽然开刀手术的结论依旧是“此人相当健康”,但他的心病却是治好了。
而他的女儿杨君前段时间刚交了男朋友,恰好是同一所学校的研究生,只是家庭条件略差一些,就宣扬得到处都是,好似两个重点大学的研究生一毕业工作就能成百万富翁。但身体完全康复和女儿能够为老杨家传宗接代的喜事还是为他请客吃饭,提供了一个绝好的借口。
酒过三巡,照例是交流近期工作上遇到的麻烦事或是某某同事打麻将输了好几千元,内容无聊得让许青如在中华牌香烟的熏陶中头脑昏沉。
但好在,话题没又一次偏移到她最不乐见的方向,所以她倒还能勉强维持表面上的笑容,对着明里暗里都会偷偷较劲、打麻将也丝毫不留情面的朋友们进行虚伪的奉承。
杨伟喝得有点半醉,视线逡巡了一会儿,对仅仅交流过三个字的徐月举起了杯:“徐月,你到这里来吃饭,杨叔叔都还没跟你交流过,是我招待不周了。”
杨伟泛黄的白眼球顶着两颗漆黑的瞳孔,肥厚的红嘴唇向左上扯,志得意满却又竭力要故作谦虚,预备要说教的味道十足。
许青如心里一紧,她很清楚徐月现在相当叛逆且毫不饶人,刚伸出手去握酒杯要打圆场,就见到徐月抬起头,茫然的视线在瞬间转为了奋发昂扬的斗志,僵直身体站起身的动作却似要即将奔赴前线就义的革命烈士,还大喊一声:“杨叔叔,应该是我敬您一杯。”
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大有担当“已读乱回”互联网新趋势领头人的架势,这令对网络流行术语漠不关心的许青如差点绝望地闭上了眼。
她不想承担没教育好女儿的罪名,更不想听见别人在背后议论她,诸如徐月长到了二十多岁还学不会酒桌文化,一定是她太过宠溺她云云,只是耳朵却违背主人的意志,仍旧相当尽职尽责地工作。
杨伟端起酒杯,挤出热情的笑容跟徐月碰杯,嘴巴一张一合着,问出了本季度第五次重复的问题:“你最近找男朋友了吗?”
他有意在说完话后,停顿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却不料另一好友雷鸣带来的小孩抢先说道:“姐姐慢慢找,不要着急,免得找得太快遇到了渣男!”
“是的是的,”犹在搜肠刮肚思索借口的徐月连连点头,果断搬用了小孩给她找的借口,“我就是想擦亮眼睛慢慢找。”
雷鸣冷笑起来,见不得杨伟因他的儿子哑口无言,索性更直白地揭开了遮羞布:“我看你是找了好几年还没找到,所以有意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吧!”
这样尖利的说辞过于高高在上,许青如忽然想起徐月曾在她面前抱怨过好多次不愿意跟丈夫的这些朋友吃饭,因为他们老喜欢拿她当小孩子看待,根本没有最起码的尊重和界限。
许青如每回听到徐月这样抱怨,都会习惯性地先当个和事佬的角色,苦口婆心地让徐月认清“你在爸爸妈妈的朋友面前,永远都是个小孩”这样的道理,逼迫她去理解、宽容社会上司空见惯的不公正。她甚至于在某次徐月领导抢占了徐月花费两个月时间才挣来的证书时,对徐月撕心裂肺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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