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沉默的石头(1/2)
听到这个消息，钟楠杉只觉得心脏猛地一沉。他看向施依恭，后者的脸色同样一片铁青。
施依恭嘴上没说，内心已经翻起波涛。他忍不住在心里懊恼，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地下河呢？这些年纪小的后生想不到也就罢了，自己身为基地全局的设计者之一，竟然忽略了这么重要的地方！
地下河确实是一个不会留下出入记录的口子，因为它很简陋、原始，就是一个普通的铁制小窗。这个不起眼的漏洞，他之前明明知道，但却没放在心上。眼下，正是它成为了这场混乱中的关键。东基和杜维会不会已经借此逃脱了？
他微微攥紧了拳头，冷汗悄悄从额头滑落。
地下河的存在，对基地而言是一把双刃剑。多年前，基地选址在这片地底时，恰巧有一条隐秘的地下河穿过建筑体的旁边。设计师们当时不知道怎么想的，在河流流经之处挖了一个通道，建了一扇不起眼的窗口，直接连接到河道。这小口子几乎无人知晓，除了基地的少数几位高层以外，这个“出口”几乎从未被使用过。
只要打开小窗，就会看见下方活动的水流，冰冷、急促却声响不大。而基地墙壁的隔音效果是首屈一指，所以就算把耳朵贴着地板、甚至是窗口本身，都很难听到下面微弱的水流声。
理论上，这条河可以通向地面。只要带上氧气瓶，熟练的游泳者完全可以逆流而上，穿越那黑暗冰冷的水道。最终，水流会在基地外的一处隐蔽地段汇入一条地上河流，而出口正位于基地上方的正对面的研究院，和初中之间的河流区域。这个出口表面上看似与基地毫无关联，是基地最不起眼的安全隐患，甚至被他认为不值一提。
施依恭现在彻底清醒了——东基和杜维就是从地下河逃跑的！这个逃生路线没有任何监控和记录，正是完美的逃脱路径。而钟楠杉和他这两个元老级的科学家竟然忽略了如此关键的漏洞！
施依恭的思绪继续飞快转动，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如果东基和杜维真的计划通过地下河逃跑的，那么最少需要带上1000毫升的氧气，才能撑住他们游过整段河流直到出水。然而，问题就在这里——基地里根本不允许这些孩子拥有任何个人物品，更别提像氧气瓶这种专业设备了。基地的规章制度严苛得令人发指，连一个普通的矿泉水瓶都不会让这些实验体留在手中。
想到这里，施依恭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如果杜维真的毫无准备地贸然进入了地下河，根本没有意识到它的长度和危险性，那她现在很可能已经身陷绝境！冰冷、湍急的水流，漆黑一片的河道，寂静得仿佛连时间都停滞的地下世界……即便是成年人也会感到恐惧和无力，更何况是一个仅有八九岁的孩子！
是的，还没被找回来的杜维有可能根本不知道地下河的长度，也不知道需要什么样的装备才能成功脱身。如果她贸然进去，在没有氧气瓶的情况下，随时可能因为缺氧或疲劳而溺毙。那狭长的河道中，水流越过每一个障碍，河水寒冷刺骨，稍有不慎便会被卷入湍急的水流中，失去方向感。
“如果杜维因为地下河而出逃……活着抓回来倒算了，要是死了或者没找回来……我能脱的了干系吗？”施依恭在心里问自己，一股前所未有的焦虑感攫住了他的心。
施依恭的心跳开始加速。如果杜维死在河里，他的职业生涯是不是也到头了？他不敢去想。
“失策……”施依恭心里暗骂，脸上的镇定终于有些维持不住了。
不多久，几名执行员就押着一个身形瘦削的男孩走来了。那男孩八九岁，气质却冷漠而孤僻，完全没有一丝孩童应有的纯真可爱。
东基那标志性的银色头发在走廊冷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注目，血污和灰尘粘在发丝上，几缕碎发凌乱地垂在脸侧。脸颊和手臂上布满了新鲜的淤青和血渍，衣领口被扯裂了，一段锁骨露出来，上面长着一道足有十公分长的、令人心惊的血痕。灰色的眼睛了无温度，一片死寂，仿佛对这一切无动于衷。他的眼中没有任何恐惧，也没有丝毫的紧张，只是一片冷淡。
整个走廊安静得仿佛空气都被冻结了。
程进站在走廊中心，目光冷冷地锁定着东基。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紧张感，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呢？”程进冷声逼问。
东基没有抬头，依旧淡漠地低垂着眼睛，仿佛根本没有听见程进的话。
周围的人们都有些紧张，气氛压抑到冰点。
“她在哪里！”程进的声音陡然拔高，夹杂着怒意。
然而，东基依旧一动不动，沉默得如同一座冰山。他的目光空洞而淡漠。
站在一旁的钟楠杉和施依恭彼此对视了一眼，都能感觉到空气中愈发紧绷的气氛。两人额头的冷汗早已汇成细流，内心的恐慌愈发加剧。他们知道，此刻的程进正处在怒火边缘，任何一点火星都可能点燃一场无法挽回的灾难。
程进深吸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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