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回 甄宝玉驰京还玉阙 卫若兰射圃佩麒麟(2/4)
了,现在手里没钱,所以诸事儿都需省些。”王仁一听,这孩子竟比她娘还会说。又道:“你这是怎么说话?好像我们不管你。我今儿来便要告诉你,贾家拿你当外人,舅舅却拿你当自己人,仔细看好你的东西!别让外人得了去。”巧姐儿道:“都让他们抄去了,哪儿还有呢?”王仁道:“我听见老太太又给了你好多东西,你该拿出来,舅舅给你保存,不比放在这里没了强?”
巧姐不好回答,扭过头去看了看丰儿,丰儿向她使了个眼色,又和王仁说道:“放心吧,舅老爷,这里有我呢。老太太、太太又那么疼她,受不了治。”王仁一看,这不又一个平儿么?才不言语了。好久才又说:“哦,我知道了,你留着做嫁妆罢。”巧姐听了,不敢回言,只气得哽噎难鸣。丰儿却在一旁生气了,说道:“舅老爷,横竖二爷和二奶奶还都没死,姑娘这么点儿年纪,他懂什么?”王仁道:“你们巴不得你们奶奶死了,你们就好占山为王。我不要什么,留着些,将来也是你们的脸面!”说着便赌气坐着。
巧姐满心的不舒服,心想:妈妈在时,舅舅不知拿了多少东西,如今却仍惦记着,于是更瞧不起他。但王仁却想,妹妹积年日久,不知攒了多少好东西,虽说抄了家,屋里的银子也藏掖着不少。一定是怕我来缠他们,所以才这么说。这小东西儿才多大,自己竟有了主意!从此,王仁更处处惦记着巧姐儿。
再说贾珍、贾琏都被施放了流刑,没车没马,也不让家人送行。一路上只是行走,枷锁链铐的,又费力又遭人白眼,差点儿在路上没了命。他们不是一拨儿,各走各的,一路上凄风凉雨,莫不悲伤,不提。
话说也是这天,贾政正在外书房。那些清客相公,都各自飘散,只有个程日兴时常陪着说说话儿。贾政便提起:“家运不好,大老爷去世,珍大爷又被流放在外头。家计一天难似一天了!”那程日兴道:“我在这里好多年,深知贵府的人,哪个不是存私肥己的?年年都往家里拿,自然是一年不够一年了。现在又添了大老爷珍大爷那边的费用,老世翁若要安顿家事,除非传那些管事的来,派一个心腹人各处清查清查:该去的去,该留的留;有了亏空,着经手的赔补,这就有数了。原本那么大一座园子,里头出息其实不少,只是没个好人管。这几年老世翁不在家,这些人就装神弄鬼儿的,闹的不得安生,这都是家人的弊。此时真该查一查了!”
贾政点头道:“你有所不知!莫说下人,自己的侄儿还靠不住呢!只是我素来不大理家,真不知道从哪儿查起。”程日兴道:“老世翁最是仁德的人。我虽知道这些管事儿的神通,也不敢言语。”贾政听了,便知话里有话,自言自语地叹息道:“家中从无刻薄下人之类,没曾想却养出一群狼来。”
两人正说着,挑云进来回:“江南的甄公子来了。”贾政便问道:“甄公子因何进京?”挑云道:“奴才问过,说他父亲蒙圣恩起复了,正整军备武,要出征呢。他与母亲到京谢恩。”贾政心想:这哪是谢思,分明是军马出行,家眷们来京作人质了。”于是便说:“快请进来罢。”挑云跑步出去,请了进来。只见一位酷似宝玉的公子,大步走进来了。这甄家也是金陵人氏,功勋之后。与贾府交情深厚,平素走动频繁,前年因事被革了职,查抄了家产,今遇主上眷念功臣,赐还世职,已经上了任,特派家眷来京陛见。他们在路上得知贾府也出了事儿,便来探望。
贾政一见甄宝玉,悲喜交集,拉着他的手,便问贾老爷子和甄太太的近况,又叙了些阔别思念的话。然后分宾主坐下,上了茶,彼此又将两大家子人分开别后的话,细说了一会儿。贾政问甄宝玉道:“你父几时复职的?”甄宝玉道:“刚没几天。”贾政又问:“他现任何职?”甄宝玉道:“原任省体仁院总裁,现因南方战事吃紧,暂袭了一品威猛将军,正在整军,准备即日带兵出征。”贾政又问:“你们母子二人,何时陛见的?”甄宝玉道:“前日。”
贾政道:“主上隆恩,必有温谕。”甄宝玉道:“主上的恩典,真是天高海深。”贾政道:“圣上有何旨意?”甄宝玉道:“近来越寇猖獗,海疆一带,小民不安,派了安国公征剿贼寇。主上因我父亲熟悉土疆,命他助安国公前往安抚,即日就要起身。”贾政忙说:“你老父亲此行,必能上慰圣心,下安黎庶,立创莫大之功。我不克亲睹奇才,只好遥聆捷报。”
甄宝玉道:“贵公子何在?”贾政道:“他每日忙得很,不晓天下文章,只在闺阁里厮混。”甄宝玉道:“我偶遇一个癞头和尚,赠送美玉一块,听说贵公子也有一块,能否一见?”
贾政一听,满心欢喜道:“他生来便有一块玉,不巧丢了很长时间,现在仍未找到。”一边说,一边让伴鹤去喊宝玉。
片刻,宝玉便到了,一进屋,看见了另一个自己,正坐在那儿喝茶,宝玉立时呆在那里了。贾政才说:“还不赶快过来见过你甄大哥。”宝玉这才醒过来,上前行礼,见了甄宝玉。
甄宝玉也是激动万分,急急地说:“我在梦里见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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