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1/3)
周末,育回来了,已是半夜。林雨清闻见他身上的酒气,一阵不快。林雨清没吭声,转身就关起了她的卧室门。
她在房间里吃吃地哭。她习惯了育的晚归和酒气。她躲在房间里想起了老黑。她抚摸着手机里老黑的相片愈发伤心了。
她考上了硕士的那天,她去老黑那里了。她发现老黑从一楼搬到了四楼宽敞的三房一厅。楼道的四周没有炮仗花。房子里除了书,只剩下书,灶台是一堆没有洗的碗筷。她心里有些不忍,走进厨房,对老黑说:“老师,学生帮你收拾收拾房间。”说起拿起洗碗布,在洗水池洗了起来。洗了碗筷,又拖起了地板。老黑一声不吭,静静地看着林雨清。林雨清弄了半晌,已经累得不行了,就在客厅的木沙发上坐下休息。“老师,您怎么还是一个人?”“是。”老黑不以为然地应了她一声。“学校的学生不合适您?”“不合适,和她们的年龄和心理距离越来越大,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了。她们只是喜欢听我的课而已。”“哦。之前您没有给我女同学林打电话么?”“没有,太忙了。”“哦,可惜了,我同学可有才了,人也很温柔。下次我再帮您找一个呗。对了,我考上硕士了。准备去读书了,特来向您告别的。”老黑沉默了片刻,“不用找了吧,我喜欢一个人。”“也行,康德也不结婚,像您这样的学者多半喜欢一个人吧。”林雨清笑了。她看着老黑的发,有些白颜色,一阵伤感。这时,老黑默默地走过来,递给了林雨清一本《饮水词》。“你不是喜欢纳兰性德的词?留给你做个纪念吧。这几年你过得还好吧?”“嗯,儿子读初中了。”“你在大学不是喜欢罗七?你们没在一起?”“他在桂林,离我家太远了,后来分了,但现在还常联系。”老黑笑了:“我以为你们会一起过来看我。”林雨清脸一下子红了,说道:“老师,您在笑话我。”老黑也笑了,她看见老黑露出洁白的牙。
林雨清从老黑那里出来,心里有一丝淡淡的伤感。回到家里,林雨清翻开了老黑送她的书,她又看到了老黑狂放的草字:碧云晴天外,相忆几多时。她快哭出声来了。
不知怎么的,从那天起,她愈发不喜欢梁育了。
她认识梁育,是十年前的事。听局长说单位要在年底前要整体搬迁到崇州市办公,为了照顾两地分居的职工,可以照顾一部分人留在城里。林雨清既伤心,又生气,她想着好不容易毕业留在了城里,现在却要搬迁到小县城工作,心里一阵不快。
她自幼出生在一个叫万县的小县城里,父母都是小学教师,他们除了在乡下有点好名声,其他的没啥能留给她的。买单位的房子的钱,是她厚着脸皮借同学和朋友的,东挪西凑地,好不容易攒了个首付,买了间单位的二手房。买了房子,家具是买不上了,就一张桌子摆在那儿了。
父母是指望不上了,唯一能指望的只有自己。她觉得她该结婚了,她得在城里找一个男朋友,这样她就有希望留下来了。
经同事介绍,他认识了育,育是城里的小公务员。林雨清和育是在一个大排档里相约见面的。那天晚上天气炎热,他们还是点了一大盘烤鱼。一条两斤多的烤鱼被打着花刀,分成了两半,身上撒些胡椒、酱油和酒,再浇上红油和香菜,放在炭火中烤,不一会,烤鱼就散发出馥郁的芬芳。
梁育长着一张秀气的脸,说话有点娘娘娘腔,头发被梳成了一边倒。林雨清看着他那张充满稚气的脸好几分钟。她觉得育是她想要的人,只要抓住育的心,她就有希望留在城里了。崇州那小地方是去不了的,虽然空气和风景不错,但那却一个是非之地,哪家老婆和男的走得近点,全城都要疯传一遍,哪家要是死了人,全城的人都得拿上去奉上这个月的工资奉上。
梁育告诉林雨清,上个月他刚和女友分手了,她不介意吧。林雨清一听暗自高兴,但还是默默地安慰了育一个晚上。育似乎感动了。他们不一会就把那只烤鱼吃光了,还上了些酒,见面还算是愉快的。
林雨清想着,见面后育会跟她联系,但自从和育分别后,一连几个月过去了,他一直没有联系林雨清。眼看就要到年底了,林雨清彻底绝望了。她打定了要去崇州工作的主意。
崇州是一个地多人少的小城,它的地形呈盆地状,一条蜿蜒的丽水从城中蜿蜒而过,四周是明代土司留下的城墙,城墙呈环形。新搬迁到祟州的单位的楼多是建在山下,她的单位的楼差两层没建好,她和同事只好在车站旁的一个院子住下,院子漆着黑色的门,挂着金黄色的环形锁。
“李叔叫你今天到江北集市去买菜,你要买够咱八个人的菜。”陈宇对着林雨清喊,他从二楼的楼梯走下来。他是一个瘦高个,很文弱的男孩。他每说一句都会笑上两句“嘿嘿嘿”,脸上长满了凹陷的小瘩。林雨清应了一声,“要不你陪我去?我想买床席子。”“席子?你自己买,我不去哦。”陈宇一听,脸色由黑转为了白色。“怎么了?不行呀,我就要你帮我挑。”林雨清用撒娇的语气说,她的手几乎碰到了陈宇的手。陈宇把手缩了回去。“你这妞,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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