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临江仙(1/2)
城郊十里开外的密林之中,训练有素的猎犬压低了鼻子,四处嗅着。
突然,猎犬接二连三地狂吠起来。
寸简捧着家丁们刚从土里刨出来的东西,双手抖得不像样。
陆沉渊神色一凛,步伐如风。
却在看清楚那东西时,眼前骤然一黑。
若不是家丁眼疾手,迅速上前扶着,他怕是早就狼狈地摔到地上了。
只见沾了土的杏色襦裙上,大片猩红的血迹触目惊心。
陆沉渊深吸一口气,逼迫自己稳住心神。
展开布料一寸一寸地查看,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这一看,紧皱的眉头却渐渐松下来。
色泽不对。
若是人血,颜色不会这般暗。
且看这干涸的程度,估摸着是七八日之前,血迹就撒在上面了。
陆沉渊目光森然,眼中似寒潭沉冰。
回想七八日之前,那时,他与她每天交颈相卧。
她表面上对他说着甜蜜的情话,可心里,却在想着怎么离开他。
他不明白,一个人,怎么可以割裂到这种程度。
她算无遗策,连他会用猎犬追踪都想到了。
不知用了什么奇巧方法,干扰了猎犬的嗅觉,十余条猎犬竟然向着三个不同的方向狂吠。
陆沉渊分身乏术,只得硬着头皮,随机选了一处方向。
跟着猎犬不分昼夜策马奔袭,到了地方敲开院门,却是一位新寡的妇人。
妇人被这突然出现的一群人吓了一跳,一脸防备地半掩着门。
陆沉渊目光一扫,那妇人腰间的香囊别致精巧,分外眼熟。
正是柳墨凝平日里带在身上的。
讲了一箩筐的好话,劝得妇人割爱,将香囊买了下来,随即又马不停蹄地奔往下一处。
这一回,却是个总角之年的女娃娃。
头上插着的,正是柳墨凝的之前用的木簪。
陆沉渊攥着马缰,手背上青筋暴起。
失望,愤怒,各种不知名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涌入他的心底,几乎要将他摧毁。
可他不敢停歇,稳住心神,再次调转马头,继续前往下一处追寻。
这是……最后一个方向了。
仲夏水乡,烟雨如梦。
仔细算来,这已经是柳墨凝离开陆府的第三天了。
一路翻山越岭,夜以继日不得停歇,循着的踪迹来到千里之外的陇城。
猎犬却却在到了城门处之后,混沌地转着圈儿。嗜血狠厉的兽瞳突然变得迷惘混乱,失去了追踪目标。
知道这些猎犬已然派不上用场,陆沉渊疲惫地挥了挥手,让人将这些畜生带走。
日暮斜阳,兰江之上,一艘艘珠光宝气的画舫,陆续亮起了灯火。
那灯火透过雕花的窗棂,映照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如同碎金般闪烁。
远处的山峦在暮色中渐渐隐去,只留下模糊的轮廓,像是一幅淡墨的画卷。
江心画舫中,身着彩衣的女子面覆轻纱凭栏而立,眉如远黛,目若秋水。望着江面上的点点灯火,手抱琵琶,轻启朱唇。
一曲《临江仙》宛转悠扬,若天籁之音,听得船上众人如痴如醉。
陆沉渊却在此时大步而来,顾不得周围众人的目光,径直走到女子眼前,一把扯下面纱。
女子被这突然起来的变故惊了一跳,慌乱之下掩面扭头。
陆沉渊却容不得她躲开,捏着下颌,强硬地将人转过来。
却在看清女子面目时,脸上瞬间变得铁青。
不是她。
不是他的娇娇。
女子却嗤嗤地笑起来,“奴观公子丰神俊朗,不似那般孟浪子,却对奴家如此这般,不知何意?”
她本是风尘中人,眼前这位公子衣着考究,举止优雅,定是出身名门望族。送上门的大好机会,若不牢牢抓紧,岂不辜负。
陆沉渊丝毫不留恋,松手起身,“认错人了,抱歉。”
女子见他如此失魂落魄,反倒生出几分好奇,她轻抚琵琶,指尖在琴弦上轻轻滑动,发出一串悠扬的音符,声音娇媚诱惑。
“公子,这是将奴家当作了何人?”
陆家经商,陆沉渊自小跟着陆老夫人,见惯了世间百态,一打眼就知道这女子心中所想。
他心里挂着柳墨凝,不欲纠缠,转身抬腿便走。
女子却不肯罢休,扯住陆沉渊衣袍一角,娇嗔道:“公子就这般走了?奴家这清白名声,可都被公子毁了。”
寸简挡到女子身前,从怀中掏出一锭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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