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三十)南坑没了,南坑龙王也没了踪影(1/4)
(三十六)南坑没了,南坑龙王也没了踪影
1975年的清明节前,已是春暖花开,大地披了一层绿装,愈发显得欣欣向荣。乾隆年间,谢赵刘李这哥四个选择在新屯村落脚,其中的一个原因就是新屯村的地势北高南低,南面有大水塘、芦苇荡与细竹林,从北面高处望过去,一股祥瑞之气笼罩其上;如今,在农业学大寨精神的鼓舞下,新屯的村干部下决心向南坑下手了。两辆东方红推土机,给自己产开了一条往南坑西南高地去的路,从那里开始,轰鸣着的推土机一铲一铲将高地上的土往坑中推去。推土机的司机干活有章法,拔掉“山头”的同时,他们已经考虑到下一步该从哪里着手了。
推土机的司机干活又极从容细致,他们不急于攻城略地,时间有的是,慢慢干,上边说咱们要“大干、苦干加巧干”,然而在他们心中却不是这样的,这里风景美的很,热了累了他们会倒换着休息,新屯村专门派人给他们送茶水,到阴凉处喝着茶水,聊着闲天,看着南河边的已然充满绿意的白杨树林,那不是一种享受又是什么?
这是两台才使用了一年的推土机,亮光闪闪的大钢铲,在起步的时候使劲往前下方铲,地上的土很快便堆到了钢铲的顶部,油门儿在这个时候需给的足足的,推土机前面直立着的排气管子冒出了黑烟,机器由“嘎嘎嘎”的欢叫变成“呼呼啦啦”沉重而滞涩的高声的喘息,仿佛干体力活的人在重物的重压下喘着粗气,那喘息声像是告诉司机,赶快卸载减轻压力,要不甭多喽,再有三五秒钟就该憋火了!那技术不到家的生手,还真弄出过这种事,一味地下死力气压下钢铲,最后机器负荷过重而憋熄了火。那生瓜蛋子愣头青于是拿出一根油亮结实的一头系着一个死扣儿的绳子,将它套缠在与发动机相连的启动轮上,左手放在油门儿的位置,右手有大力气拉动绳子让启动轮与发动机再次启动起来,那么大的推土机的发动机,通常一次是启动不了发动机的,那发动机也是有个性的,“你不拿老子当人,那么粗野地使唤老子,老子他妈非难为难为你不可,让你知道老子不是好欺负的!”愣头青一般要经过三五次才能重新发动这台巨无霸,直弄得浑身流汗,手上、袖子上乃至脸上都粘有汗水与油渍;有时实在发动不着了,便招呼那台车的同伴来帮忙!而有经验的师傅那火候儿拿捏的极准,他们与机器配合默契,现在的人称其作“人车合一”。他们听到发动机变音了,便向上略抬起钢铲,不用动油门儿,那推土机便减轻负荷,重又回复到欢叫的声音,这时他在往下调油门儿,以免这家伙过度撒欢儿乃至狂奔起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那样有可能冲下陡坡而酿成重大事故。这样开始时大力下铲铲土,之后再抬铲减土同时减油门儿的模式似乎就成了推土机司机几个固定招式,而每次减土的多少则有可能决定推进速度。
这个班儿的师傅老实巴交干活投入不会耍鸡贼,这个班的推进速度明显就要快一些;如果这个班的司机情绪不高心里有事和老婆打架老婆不让他上炕睡觉,或者司机本身是个慢性子,那就会不出活儿推进的就要慢一些。对于这些新屯的村干部心知肚明,但他们不点破更不会去告谁的状,书记刘国成说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如今既然已经开了工,早几天晚几天又有何妨?百亩良田指日可待,大家担心什么?!百亩良田哪,每年能打多少粮食?!
村里拿这些推土机司机当神一样的供着,一日三餐,好吃好喝好待承,中午饭常有柴锅摊鸡蛋与白面烙饼,另有两三样炒菜外加一道汤,这样的四菜一汤是招待司机的标配。但没有酒,新屯村人再好客也不能坏了规矩,下午还要上班摆弄那巨无霸,是绝不能喝酒的。村里安排司机的招待菜饭在一名妇女干部家,实际上,安排司机在谁家吃饭谁家受益,给司机做什么吃的什么喝的,稍微多做一些自家人的吃食便有了,村里给足了钱粮,烙饼摊鸡蛋这样的四菜一汤,是普通人家天天可以吃得到的吗?
刘国成不好意思将招待饭菜安排在自己家里,为了这点小实惠而让村里人戳你的脊梁骨,甚至于让人指桑骂槐说长道短,不值当哟!他对自己满脸怒色的媳妇这样解释。但老娘们儿头发长见识短,媳妇还是三天没让他上炕。但这菜饭又不能安排在普通百姓家,那刘国成可是一百个不放心,于是他将招待司机的饮食美差交给了一个妇女村干部家里,那位妇女干部美的一天到晚合不拢嘴。
(三十七)
白天,两台推土机的发出的“嘎嘎嘎”的大音能够轻松融进到旷野中与南河边的白桦林里,再不就直上了九霄云外,所以新屯人尚不觉得其存在;而到了夜晚,那两台大功率发动机所产生的声音,特别是在刚开始下铲加足油门儿的时候,再就是抬铲卸载重物后发动机由喘粗气到欢叫连连的时候,那两台巨无霸所发出的声音就见出它的粗壮与有力。如果说经过了这几年的磨练,新屯人已经适应了白天与夜间的火车所带来的震动与鸣叫连同那夜间的强光,面对这轰隆隆地震动他们已然无动于衷,有是甚至是淡淡地说不清楚的欢喜,毕竟农村的夜实在是太静了,静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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