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六)会玩儿的刘营与好玩儿的马四眼儿(1/4)
(十三)刘营
王传孝作为班主任时常地琢磨如何让那些不知道学习为何物经常完不成作业的后进生,能够尽快地进入到学习与完成作业再到很好地完成作业的正确轨道上来,他借鉴中年女教师王慧英的经验和做法,将班级的同学或自愿或按住家的地点分成了四五个人一组的学习小组,他希望通过方式,能够尽可能地发挥像赵安这样的好学生的示范与榜样的作用,将那些如常桂全、王传敬之类的后进生带动起来,以达到“一帮一,一对红”的携手前进、共同进步的效果。王传孝将只有一墙之隔的王传敬、张科分到了一组,但对传孝老师差不多是言听计从的张科这一次却咧着嘴哭泣似的说他不愿意和小侉子一组,他宁可自己学,宁可天天站着停课也不要和王传敬一组。虽然传孝老师知道这两个孩子“犯相”总也弄不到一块儿去,但他还是试探地问了一句,“你们两个住的那么近,象哥儿俩似的该有多好,怎么总是你看不上他,他也看不上你似的?什么原因呢?你们的家长不是也过话(互相打招呼、说话)吗?”张科哝哝吃吃解释不清楚,最后憋红了脸冒出了一句,“老师您甭问了,反正我就是看不上他!瞧他那倒霉德行我就来气!”王传孝没有办法,于是将他俩分到了不同的两个组。
新屯村的四个孩子,赵安、谢新以及刘营和一名叫刘春梅的女同学组成了一组,组长是赵安,副组长是谢新,刘营和春梅是组员。那时候由于生活条件差,农村的大街小巷中几乎见不到胖子的身影,而在大街上或田野里、小河边、铁道旁嬉戏的孩子就更是见不到一个胖乎乎的,差不多全都是骨瘦如柴,看见荤腥就像小狼儿一般两眼放光顺着嘴角淌出口水,而刘营也是这样的一个肋骨条条凸显的孩子,但他又有一个让人印象深刻的特点,就是他的细而柔软略微有点儿发黄的头发是自来卷儿,服服帖帖却又如波似浪般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实际上,刘营的家庭条件在新屯村还是很不错的,他爸爸刘国栋多才多艺在周边几个村都是有些名气的,书法那是数一数二的,据说起码和不老屯小学的擅长书法的杨万林老师不相上下。而他又有音乐的天赋,小号、长号是他的专业,从他家门前经过时,经常可听到小号生出来的嘹亮高亢的音符在天空中或飘荡或相互追逐,让人心情为之一爽;经常可听到那长号发出的圆润爽滑的如或大或小石球滚动般的声音在地上跳跃,闻之让人禁不住想跳起脚来躲避。他甚至还曾写过顺口溜儿似的诗歌并在京东县的报纸上发表。他很懂得享受生活,逢年过节的时候,他家里总是热热闹闹的,总有两三班儿人在那里不分昼夜的打着扑克牌,尤其是春节前后,从腊月二十三小年那天开始,他便兴意盎然地招呼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到他家里打牌,在新屯村当你在别处找不到一个人时,他多半儿在刘国栋家里歪着嘴叼着烟在那里打牌呢!如果你闲的慌想找地方散心,那你可以放心地去国栋家,这种情况可以持续到正月十五。
(十四)
众人之所以说刘国栋有本事,还实实在在地表现在他家的房子上。那时京东农村盖房不新鲜,但通常四壁都是里生外熟的,外面是红砖或青砖,里面是黄土麦余泥混合做成的“大水批”,而刘国栋的新房却是一水儿的红砖,坚决不用水批(泥土定型风干后成就的未经烧制“砖”),在当时这真是一件稀罕事儿。而那房屋的样式也是与众不同的,五间正房的西面还有一间作为单独的厨房,而堂屋就成为了招待客人的客厅,堂屋正脸儿又缩进去一些,当时叫做“后退一步廊”,夕阳西下清风徐来的时候,搬把椅子坐在廊前看书,或是鼓起腮帮子抿紧嘴唇吹奏小号抑或是拉动长号,那在刘国栋来说是一种旁人无法理解的享受。而当时一般人家都将堂屋当做了厨房,天长日久烟熏火燎黑乎乎的,乍一来到国栋的家,坐在窗明几净光线充足的堂屋的沙发上,任谁都要伸出大拇指的,刘国栋脸上一股泰然又淡然的无所谓的表情,但心里该是喜悦的。有人疑惑地问国栋,“您这房子是真好!可没法烧炕,冬天怎么办?”国栋乐了,朝院门东侧的封闭的棚子努努嘴说道,“那不是,煤球!冬天生炉子烧煤,干净!”比起柴火烟熏火燎地烧炕取暖,烧煤是干净了太多!但那人又不禁嘟囔了一句,“那得烧多少煤,得花多少钱哪!”
在早先,新屯村有两家富裕户,一家是刘家,也就是刘国栋的爷爷同他的太爷爷,另一家是马家,谢赵刘李之外的一家“外来户”,而刘家的土地似乎还要更多一些,当初大当家的谢明伯、二当家的谢明仲做长短工的年头儿,他们喜欢到刘家去打工,因为在他们眼中刘家要“地道”一些。比如夏天拔麦子,刘家人自己啃窝窝头吃老咸菜,却要给长短工们吃白面馒头或是炸酱面,而马家却正好相反,所以做长短工的都明里暗里地竖刘家的大拇指希望刘家长盛不衰好上加好,对于马家则唏嘘感叹,“都是富裕户,怎么就这么不一样呢?!”
到了1950年代中后期,马占元成了村子里的掏粪工,常要在十天左右时间里将村子里的各家各户的厕所,在众人的异样的眼光中讨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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