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二十四)明义与更生(1/2)
(六十五)新屯村的自力与更生
在多子多福观念统治着的那时的中国农村社会常会出现这种情况,一位胡子都白了老者与一个呱呱坠地的婴儿是一个辈分,他是那个婴儿的大哥,这种情况是不奇怪的。某个孩子别看他年纪小,可因为他辈分高,所以他竟是别人的叔叔或爷爷,在新屯村就有这么一个人。他叫谢自力,后来自己改名为谢更生,至于为什么改名,他对好友谢明义解释说,“光不依赖外力怎么能成?那也只能叫‘自立’,种几亩薄地,至多也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勉强够吃够喝而已,那可不成!我得改变自己的命运,我不要呆在农村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做个农民!明义,你瞧瞧这马路,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围着村子转上一圈,就浑头巴脑都是土,别说人家京城里头,就是县城里头咱也没法比。那里有发光的柏油马路水泥地面的人行道。明义,你知道吗,从小楼饭店再往西走有百十米的那家‘清泉浴池’,你信不信,赶明儿我最多一个星期就到里面洗上一次澡,我要天天儿从它旁边经过,明义你猜怎么着,闻着它里面传出来的澡堂子的气味儿我就打心眼儿里舒服高兴,真是见了鬼了!明义,我要做个城里人,白袜子黑皮鞋,的确良衬衣,我要骑一辆二八飞鸽大连套自行车……”
和明义兴奋地说着话的这个年轻人就是谢更生,他和明义同岁,但他的辈分高,明义要喊他叔叔,而谢新作为明义的侄子则要叫他“大爷”,他比自己的爸爸谢明坤小了十来岁,他比自己的爷爷谢天祥更是差了不知道有多少岁,喊这么一个嘴上没毛的年轻人做“大爷”,谢新的心里老大不乐意,而让谢新心里诧异的是,喊他“大爷”他居然就大言不惭泰然自若地答应了,于是谢新心里暗骂了了一句“操你大爷的!”骂过之后心里竟痛快了许多。有一天谢更生对明义说,“咱俩是发小儿,从小光着屁股到南河里洗澡摸鱼,一起上树掏鸟蛋,到地主马占元的老屋旁边去(偷)摘树上的红枣,这背地里呀你我是兄弟,别总叔长叔短的!”他们的谈话从来不背着谢新,自打听了谢更生的这些表白之后,谢新心想他毕竟是四叔明义的朋友,后来再称呼他“大爷”的时候,内心里便诚服了一些,不再加多余的零碎儿。
谢明义和谢更生两个高中毕业后回到了新屯村,他们似乎都摆脱不了当农民的命运。但之后没多久便赶上了部队招募新兵,一米七五往上身材高挑的谢更生顺利入伍,明义却因为身高没有达到要求而依旧留在了村子里。从那之后穿着墨绿色的制服骑着墨绿色邮政自行车的邮递员常常是同时送来两封发自同一地点的来信,一封是寄给谢更生父母的,另一封是寄给谢明义的。开始的时候他安慰明义,后来便充满了思念与乡愁,直到后来明义因为工厂招工也离开了新屯村进了工厂做了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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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更生每次休探亲假回来,几乎每天都要到明义家转个弯儿,赶上明义不在家的时候,他便在小板凳上坐一会儿再走。谢更生对明礼可没有太多的话,寒暄过后便干坐在那里,害得明礼背后向四哥明义抱怨说,“四哥,更生跟你是真心的,对我没什么话!”明义解释说,“他那个人就那样,这你也往心里去?他可是对别人没有半点坏心眼儿,就脾气秉性有点儿个别。想说话的时候拦都拦不住,不想说话的时候,你就是求他也没用!”明礼嘟着嘴回了句,“谁还求他说话呀?他爱说不说,我待见他是怎么着!”说完便走开了。
谢更生、明义以及明礼这样年纪的同龄人在新屯村总也有十来个人吧,但谢更生就只明义这么一个可以任意说话不存芥蒂的朋友,他在说话的时候,明义很少插嘴,只是微笑着安静地听着,直到谢更生征求明义意见似的问了一句,“明义,你说呢。”明义才会思考上一会儿,然后说出自己的看法。就在更生退伍之后回村的那一年,公社武装部组织退役军人进行民兵培训,后来更生和明义聊天的时候对他说道,“明义,你知道嘛,公社武装部说是人手不够要招两个人,我模模糊糊地觉得有可能被选中,明义你说我怎么样?!”那时他们俩正在昏黄的白炽灯下下着军棋,而小学生谢新就在旁边作他们的裁判,听到这里明义的眼睛一亮,他依旧那样微笑着对更生说,“更生,这可是个好机会,你该好好把握住!真要是到了公社武装部,那就有可能再到京东县武装部,到了县武装部,你不就可以一个星期到清泉浴池洗一次澡了!”明义说话照旧是声音不高,但言语中满是真诚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明义的真诚与善意感染了谢更生,他微笑着对明义说道,“明义,你说的正是我想的!不过为了稳妥起见,我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天上掉不下馅饼来,即使掉下来,也保不齐不砸到别人脑袋上,所以我想先找找书记刘国成,再不行就让我妈出面,我妈的面子应该比我大哟!”说到这里两个人都笑了。谢更生的妈妈是新屯村的老妇女党员,老早就是村支部的成员,明义听说要让她出面请刘国成帮忙,那刘国成是要给面子的。
谢更生身上有一股高傲之气,这不知是遗传了谁的基因,反正没有遗传他爹妈的。在别人眼中,尤其是在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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