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二十六)谢明礼的烦恼(2/3)
再不就跑别处玩去了,是不是?有没有这回事?你还跟着别人说这是给我二哥(明坤)盖的房,我管那么多!什么?你没说!你嘴上没说,你心里肯定是这么想的!老五呀,这家里干活出力的事要是分什么你的我的,有意思吗?等到有好事的你也能袖手旁观吗,到时候真那样,那你就是爷们儿!别人会竖你的大拇指,作兴你,是不是?!那叫“哥儿们义气”!你们可是亲哥儿五个哟,我那老哥哥上辈子积了德了,生了你们这五个好儿子!你四哥明义,村里人都说他老实厚道本分,你呀多学学他吧!
好了,别的都甭说了,你回来的正好,明年你们家又要盖房,这回可是给你盖的!老五,你可别再拉乏套,是不是?男人嘛,别净想点子鸡毛蒜皮的小事,得度量大点儿,得担得起事儿来,别遇事儿当缩头乌龟,是不是!这话说得重了一些,你这脸上一会儿阴一会儿晴的,(我)可都是为你好!
(七十三)
谢天祥已经决定在这一年开春后盖新房,所以筹备工作自打决定之后就开始了。别的不说,就但说这木料吧,盖房用的木料包括柁木檩条挑檐花架,如果说这柁木檩条挑檐都是木工活儿旁人弄不了,但这花架是可以自己准备的。
农村盖房子,木料中最粗的那个叫“柁”,它是架起房屋的最关键的木料之一;其次是碗口粗细的檩条,再次是拳头粗细的钉在两根檩条之间的“花架”,那编织好的苇薄就直接铺罩在这些花架之上。这些花架通常是成材的树木的枝条,它们大约一米二三十公分长,一般一座房屋大约需要三五百根这样的花架。这些花架大多是带着树皮的,而要想成为能够上房的“材料”就需要将那树皮刮干净之后风干,这是一项再简单不过的活计,然而又是极耗费体力的,这些活儿如和泥搬砖一样都是大工不屑于干而交给小工来干的,接下来的那些天,心里顺过气来的谢明礼开始侍弄花架,敞身穿着部队里发的土黄色的棉袄,戴着一副白色线手套,拿出当兵的劲头儿干了起来。他将花架材料插入绑制好的绳套中固定好,然后双手握着专用的刮刀一下下地将树皮刮去。这样一干就是大半个冬天,就这样,几百根花架呈井字形摆放在院子里,任谁看了都要夸奖一番,明礼自也是眉开眼笑,那本来就小而细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
明礼退伍复员回到新屯村的家里,满怀着对未来的美好希望,到部队医院去顶替父亲工作,过上个两三年兴许能碰到一个称意的护士姑娘结为秦晋之好,那幸福的日子就在眼前儿。那些天他早晨一睁眼便迅速起床,边哼唱着歌曲边叠被子,他能把自己带回来的军用被子叠成“豆腐块”,像刀切的豆腐一般。棱线处他用手攥掐挤压的方式硬生生令那温软的被子成了谢新所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那更是用画笔画出来的一般。
那时候,大部分的农村人家,在早晨起床之后要将被褥叠好之后,码放在炕头或是炕脚,等到晚上睡觉时在拿下来铺放好。明礼回家之后依然保持着在部队的习惯,将自己的被子、枕头之类的睡俱码放在自己褥子的里侧,谢新见状也学着他的样子,将自己的被子、枕头码放在自己的脚边,如此一来,进到屋里的人仿佛进了兵营一般。
谢天祥无论冬夏都是五点前后起床,之后便骑着自行车赶赴医院上班,他自不会理会这些,小脚奶奶李玉容乐得老儿子退伍复员回了家,至于被子枕头之类的什物爱怎么摆就怎么摆吧。于是明礼就名正言顺地将兵营生活的一角带进了这个家。四哥明义也乐呵呵地跟着兄弟、侄子一起摆成那样儿,他时常和谢新一起学着明礼的样子折腾被子,对自己被子一通攥掐挤压,有时还用牙齿去咬,但终是不能达到明礼的水平,看到他们撅着屁股瞎摆弄,明礼开心地笑了。
明礼也如四哥明义一样喜爱唱歌,他喜欢刘秉义等人演唱的歌曲,那是当时的谢新所欣赏不来的,他不明白这些歌好在哪里?另外还有关牧村、德德玛等人的歌曲,谢新疑惑地问过明礼,“五叔,您喜欢听这些歌儿吗?”
明礼被他问得愣了一下,继而露出白牙齿将本来就小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儿说道,“喜欢呀!不喜欢买它(录音磁带)干嘛?!”
“这歌有什么好听的?怎么(男士)唱歌跟砸夯似的?!”明礼只是一笑随口“咳”了一声,便不再做过多解释。直到后来谢新才明白了这种叫做美声唱法的妙处。
那个时候的明礼打从起床叠被就开始唱歌,他尤其喜欢唱那首叫《泉水叮咚响》的歌曲。冬天的早晨,清冷的风从窗缝里钻进来,扑打在裸露的肌肤上,那人于是激灵一下全醒了,再没半点睡意,而明礼的歌就在这时候响了起来。那本是冰封大地的时节,而那首歌却是一首春天的歌,大地复苏泉水叮咚,汇入河川流向远方。明礼送给侄子谢新一个本子,那是一个墨绿色塑料封皮的笔记本,谢新爱不释手,并将《泉水叮咚响》的歌词一笔一画地抄写在了这个本子上,天天地听天天地唱,他头脑中总在闪动着一幅春天的图画,荡动着一股春天的气息,天地间流动着春天的融化的雪水,身体里流动着沾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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