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为什么选择黄巾军(2/3)
我们一路逃啊逃，吃草、吃树皮、吃土、吃一切能吃的东西。可千里土地，都被吃得光秃秃的，吃无可吃。
这种情况下，就有人开始吃人肉了。开始的时候，他们还背着人吃人肉。到后来，那是光明正大地吃人肉。
我见过新坟刚刚埋好，就被人偷偷挖出死尸来吃的。
我见过一人刚死，众人当街哄抢而食的。
我还见过直接杀了活人，就地烹煮的。
我相信，大贤良师，您游历四方拯救万民，这些情景你也见过。
可我不止见过，还亲身经历过。”
说道这里，赵仁的眼眶已经湿润，声音已经哽咽。张角见惯了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心如古井，倒不会因为赵仁的一些话语心起波澜。但张角身边的小女儿显然听进心去了，面露悲戚的神色。
可赵仁说的不仅仅是这些，他继续说道：“我永远记得那天，那是一个雾蒙蒙的早上。我的姐姐走进了一家肉铺。她留在我脑海中最后的画面，就是大雾中那道瘦弱却坚毅的背影。我姐姐进入肉铺没多久，父亲手中就多了几块铜板。但从小和我相依为命的姐姐，就再也回不来了。
我父亲刚用这铜板换得几个炊饼，我就看见那家肉脯摊子多了些新肉。我知道，挂在肉摊上那些血淋淋的肉块，就是我的姐姐。
但我恨不起我父亲，因为没多久，他为了将吃的留给我，自己活活饿死了。我准备将他拖到荒野埋起来，在路上撞见一伙饥民，他们一拥而上将我父亲的尸体就地肢解生吃。好在我逃得快，否则也逃不了‘人菜’的命运。
后来，就在逃跑的路上，我遇到了程渠帅正在布施符水，治病救人。从那天起，我就成了一名太平教的弟子。”
赵仁所说的这些话不是瞎编的，而是这具身体原主人亲生经历的事情。赵仁占据了他的身体，也继承了他的记忆。当然关于名字这一点，赵仁特意模糊处理了。原主人失去亲人的时候年纪尚幼，只记得自己在家排行第四，家在常山之外，其他一无所知。赵仁采取移花接木的手段，将前世的名字拿来用外，其他都是原主人亲生的经历。
赵仁说到此处，张角心中已经明了。他叹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你历尽磨难，应当深知人间的疾苦。既入我教，定要不忘初心，济世救民。
另外，你既然名‘仁’，望你秉持仁心，以‘仁’为志向，不负亲长的期望。”
赵仁抹干眼泪，躬身受教，说：“是，弟子谨遵大贤良师教诲。”
赵四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灾民，是一滴水。还有万万千千的灾民和他命运相近，他们汇集，就成了海洋，成了一个时代，悲哀的时代，惨绝人寰的时代。
是他，是张角带领太平道的教众四处散施符水，为人治病。
是他，是张角带领太平道的教众四处开设粥场，活人性命。
是他，是张角的太平教，让像赵黑狗这样的流离失所的人能够有所依靠。
是他，是张角的太平教，给了像赵黑狗这样一无所有的人生的希望。
所以，有人曾经问：你为什么跟着张角造反呢？难道你真的相信他搞的神神叨叨的那一套？
赵黑狗一刀就将发问的人砍了，祝福此人投胎重生后，将他上述的人生过一遍，那人就能理解他为什么会跟着张角造反了。
张角脸上已经露出疲态，赵仁告辞离开。临别之前，赵仁恭恭敬敬给张角磕了一个头，心中立下誓言：
“开始的时候，我认为活得这么惨，就是我自己的命。但我发现当我们的姐姐被挂在人肉铺的时候，当我的父亲饥民在路边分食的时候，那些世家大族、豪强地主、达官贵人却依旧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
这就是命吗？是因为他们生得好命，我生得烂命吗？
我想来想去，不是，绝对不是。
他们五指不沾阳春水，他们杯中的酒，盘中的餐从何而来？从天上掉的？
不是。
都是从地上长的！是无数和我父亲一样辛勤在地里劳作的农民，生产出了粮食。
然而，种粮的人却没粮食吃，织衣的人，却没衣服穿。什么也不会做的人，因为生得一条‘好命’，就可以衣食无忧！
想明白这一点，我就知道这一切问题的根源了！
是什么？
是不公！
是命运不公！是世道不公！
若命运不公，我就逆天改命！
若世道不公，我就替天行道！
我为什么要加入黄巾军？
因为我要让那些在底层挣扎的民众，能够活得下去。
因为我要让人世间易子而食的悲剧不再重演。
我参加黄巾军，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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