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于暴雪中(1/2)
青梧离开皇宫后,避开南方的赵国,决定向北行。
已时已经过了月余,已至深冬。
青梧坐在阁楼中,向外望去:长桥两边早已被白雪掩埋,树上早已没了树叶的踪迹,只剩白色一片,任白雪飘飞如柳絮熙熙攘攘,湖面依旧寂静。
青梧离开后,父兄为庆祝平息战乱欲让公主出宫为百姓祈福,感恩神明恩赐。此时恰逢天象大吉,太卜称此时应有身份高贵的女子长期于敬国寺中潜心为民求福,感恩上苍,“和亲之事”便如此盖了过去。
“小姐,这暮国当真有趣,我们国家可从未有过如此大的雪,怪不得那大胡子老将军总说在大雪里吃酒是一件快意事。”身旁瑾萱突然开口。
青梧听完并未作答。这一句,瑾萱今日已说了三遍,都未得到任何回应。
“小姐。”瑾萱猛的跪下。“这些天你越发寡言,以前从未如此……”
“如此什么?”青梧猛的起身打断她的话。
离开皇宫之后,欢喜中有些不安,可外面的世界闻所未闻,她暂时压住了不安。突然有一天,她在路上遇到了一群流民,衣衫褴褛居无定所个个瘦的骨头凸起,她们偷偷在路上扔了点吃食后便总是梦见他们拉着她的袖子哀求:“不够不够,再给一点吧。”
之后无论青梧看到些什么新奇的,都提不起兴趣,她总是忍不住去想:若是没有灾难,一定会比此时更加好。或许公主这个身份从出生起就被金锁链套着:既让她衣食无忧,雍容华贵。却也困住了她。
她越没有结论便越发沉默,心中思量多思考思考便会有结果。
青梧轻叹了口气,“去找李大夫来吧,请他再开个方子。”瑾萱听闻言面色喜悦,应声离开。
青梧回头望向窗外,雪不知何时停了,透出了一缕阳光。
“李大夫,真是辛苦。”李大夫开完方子欲要走,瑾萱客气地道谢。
“嘭。”
房门被踢开,陆陆续续进了人。为首的两人,一个一袭金缕白衣,一个一袭蚕被黑衣,带着一堆人把房间围了起来,本就狭小的空间显得更加拥挤。
白衣男子先行赔礼:“叨扰二位貌美如花的姑娘赵某实是痛心疾首啊,今日我等来,是想带走这个坑蒙拐骗,乱开方子的郎中,还望两位姑娘恕罪。”笑容有些谄媚,加之眼角微挑,更似只狐狸。
“二位要带走李大夫我自是没有意见,只是他刚刚为我开了方子,你既说他坑蒙拐骗,那我岂不是也是受害者?”来人不知是善是恶,青梧镇定的分手握着瑾萱放在跟前早已颤抖的两只手,默默安抚。
方子?可否赏脸让在下一观。”白衣男子收起手中的扇子。
“请便。”
白衣男子拿起方子,一旁的李大夫还想为自己辩解两句便被人拿手帕塞住了嘴,捆住了手脚,不得动弹。
片刻之后,白衣男子开口道:“姑娘细看这方子,确是疏肝解郁,养血健脾的方子,可惜只有五味药,少了一味。”
恐是李大夫觉得这味药不适合我家小姐?”瑾萱虽然害怕,却也颤颤巍巍的开口。
“那便劳烦李大夫背诵后面一味药给姑娘听一听吧,这是医书,烦请姑娘一看。”说着便拿下李大夫嘴里手帕,递上一本医书。
李大夫此时已发了虚汗,结结巴巴背了前面几味药,后面一个却怎么也背不出,细汗从鼻尖冒出,额头的汗的混着脖子的汗直往下淌。
“我信你们。”青梧见此景也不想浪费时间,“只是光天化日之下那么大阵仗把人带走,若是官府找到我,问起来……”
“这位是我敬爱的堂兄啊姑娘,我接我堂兄回去吃顿饭,还得报备官府不成?”
“那就快快走吧,恕我身体不适就不送客了。”青梧这两日本就心情郁烦,病急乱投医又被一个骗子大夫戏耍,情绪实在不好,冷着脸不愿意再看那群人一眼。
白衣男子走到门口,又突然回过头:“打扰姑娘是我们的不是,若姑娘愿意明日可来鄙人寒舍旁的医圣堂,在下为姑娘重新开方,并会药到病除。”
第二日。
“小姐,我们……我们真要去吗?”瑾萱紧紧捏住青梧的袖子,像是捏着救命稻草一般。昨日之人虽看着不像坏人,细看还有几分小俏。可是这世道人心隔肚皮,哪能随随便便就相信别人。
“去。”青梧轻拍瑾萱的手安慰她,“昨日一直是那白衣男子在与我们交流,可是让我去她‘寒舍’的却不是那白衣男主,而是旁边一句话都没说过的黑衣男子。”
瑾萱不解。
“他们用赵国的暗语交流,我曾听我皇兄说起过,只是听不懂交流的内容。”
“那小姐怎么能断定是那黑衣男子……”瑾萱看着一脸肯定的青梧,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啊”了一声,表情由不解转为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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