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2)
浩瀚无垠大湖水网纵横,雾气弥散间,视野极短。离水尚有里许路程的湿地上,数十名骑士不紧不慢的在大雾中行进,因为湿气太重,这个时辰湖面上已经没有渔船,寂静的湖水,阴暗的天空与这浓厚的雾气,便呼吸起来也感到吸进去了不少水汽,十分难受。
但这数十人几乎没有稍停的意思。一片湿地的尽头,恍惚间可以看到雾影雾绰中似乎有一个身穿蓑衣草帽的人背对着骑士们,面对着湖水似在垂钓。
驱马走在最前面的骑士转身看着身后慢他一些却也离自己最近的骑士道:“这大湖便是彭泽吗?那么咱们离鄱阳县治想必不远了吧?韩大哥,要不要下马歇歇!兄弟们还支撑的住吗?”
说话的骑士年纪甚轻,但看他身后的数十骑,似乎人人身上带伤。被他问话那人,夹着马腹的右侧大腿上缠着厚厚的麻布条,涔涔的鲜血渗了出来又干涸变黑的印在这裹伤的麻布上。
“殿下,此处便是彭蠡大泽,咱们再南行百余里便是豫章郡,但豫章是大郡,咱们只是取道不可过分靠近,等到了长沙,殿下晓以利害,必能令萧氏起兵抗贼!
咱们连日鏖战,数百骑兵仅十中存一。如果长沙不足依靠,咱们兄弟拼死也能将殿下护送到交州!此刻烟瘴之气太重,久留对受伤的兄弟更是不利,咱们快先赶出这片沼气之地。”
说话之人正是前陈太子陈孝嗣的侍从武官韩延陈。那骑马先行的少年自是陈孝嗣。他们出奔十日连场恶战,终于死里逃生赶到彭泽水畔。
“此去交州,山高水险,诸位人人受伤不轻,光是摇摇欲坠的便是不少,哈哈哈哈,还要强行赶路去长沙吗?只怕就算到了交州,那穷山恶水的瘴气比此地重上百倍。只恐人人尸骨无存!哈哈哈哈哈哈!”背对着众人的那身穿蓑笠之人侃侃言道。
数十骑兵顿时聒噪起来,纷纷喝问,韩延陈忍着疼,双腿微夹马肚纵马越过陈孝嗣道:“阁下是谁?此处如此瘴气,早无渔船摆渡,阁下却有闲情逸致,在此垂钓?我等行路之人,不便叨扰,就此别过。”
“陈逆孝嗣,既投罗网,插翅也难飞了!犯在我执金卫的手上,除却黄泉,尔等无路可走!”那身着蓑笠之人身形不动,依然泰然自若的背对着陈孝嗣一行。但四周水草繁茂之处,半人高的杂草灌木尽皆随风耸动,四下里湖水荡漾,竟有草木皆兵之感,一瞬之间数百人从意料不到的位置一齐现身!铁链连接着两头铁球形制的绊马索在浓雾中不知有多少横飞而出。
凄厉的马鸣声,在寂静的湿地里此起彼伏的嘶叫。策马而立的孝嗣心腹铁骑们纷纷娴熟的跳下马来,各自长刀出鞘,同样趁着雾气,向四下里冲杀出去。那身穿蓑笠的人猛的转身也扔出了一条绊马索正正的砍在陈孝嗣胯下的坐骑上。陈孝嗣一惊急忙趁那马将倒未倒之际双手在马背上一撑,跃起跳了下来。
浓雾中一柄钢刀直刺少年背心而来,突的一声惨哼,挺刀直刺的杀手仆地倒了。韩延陈在危机关头甩出手中的长刀正中敌人胸口。他翻身下马抢到陈孝嗣身侧,拾起地上敌人手中的刀,护卫着少主孝嗣。但这一大片湿地之上浓雾之中实不知有多少新朝派来截杀的鹰犬,如此拼杀,双方死伤都是极大,但孝嗣的心腹数十人肉眼可见的越战越少!
被包围的一众失去了马的带伤骑士,都是以一当十企图为少主撕出一条逃生的血路。韩延陈一声呼喝,剩余的骑士们慢慢收缩聚集到孝嗣周围,裹着他快步冲杀出去。那蓑笠人只是在一旁冷笑着旁观,似乎并不着急。孝嗣的卫士们既然已从刚刚大雾中变起仓促的厮杀逐渐听从号令而收缩成了一团,确实颇为锐不可当。
再加上浓雾之中,敌方也是一般的看不清楚。韩延陈率领着众家甲卫士竭力朝着一个方向拼杀。终于撕出一条朦胧水汽中的血路狂奔而走。这些截杀的朝廷鹰犬却也并非穷追不舍。
待到云开雾散,孝嗣身边左右也已经不过十余人了。伤势过重的就有三四人,刚刚突围的时候竭力厮杀并不知觉,此刻终于一声不吭的都倒在地上,众人都是一惊,反应过来时人人都觉筋疲力尽,再也逃不动一步了。
当下众人倒在地势低洼的草地上,裹伤的裹伤,喘息的喘息,发髻散乱的孝嗣倚在一棵被雷劈断了的树根上,一脸汗渍和刚刚逃命时不慎跌倒沾上的淤泥,实在是狼狈不堪,自己虽然没有受伤,但是眼看着离开建邺时的数百骑兵,刚只十日间就已然死伤殆尽,眼前这十余人虽耿耿忠心,但人人伤重力竭,何堪再用?实已到了穷途末路!
别说此刻自己亡命天涯朝不保夕,便算真的赶到什么交州,身披蓑笠之人所言不错,那穷山恶水,刁民遍地,姜氏的圣旨肯定先一步送至交州,刺史黎泰当真会庇护素未蒙面的前朝太子吗?还是会把自己拿下了交送新朝立功投靠?这江左实无自己的立足之地!但若投身敌国,那可具是戎狄,只怕徒然自取其辱。
更何况淮泗大战方终,篡逆贼子的势力到处都是,岂非自投罗网!眼前这些兄弟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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