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六十九章:昔我往矣(1/2)
头脑尚处于浑浑噩噩中,年轻人仿佛觑见远处天际是阴翳的,乌云蔽日,狼烟烽火滚滚,青铜所铸的雄伟大殿外到处都是成群结队巡逻的披坚执锐的甲士,他们手握长戈,戴着严丝合缝又冰冷肃穆的乌铁面甲。
空荡眼眶内的黄金瞳是那样灼亮,那样威严,那样炽烈,除去甲胄碰撞的金革声外,霜杀百草的军阵气势足以令神明都噤若寒蝉。
嘹亮的咆哮声后是风云激荡变色,宽广且坚韧如刀的膜翼划破压抑的云层,隐隐约约的庞然狰狞身躯迅猛摇摆着恐怖的尾椎飞越平原。
年轻的皇帝端坐在大殿的钢铁王座上俯瞰众生,兵锋所指,所向披靡。黄金瞳里流露出特殊的愉悦,似乎很享受横扫六合并吞八荒的快感。
甚至吝啬于给旁观者视角的李龙渊一个眼神。
“啪!”
祂于宽广的冕服下伸出修长的手轻轻打了个响指。
天外不断有陨石划破云层,在地心的吸引力下恐怖地加速,穿过最后一层防御的臭氧后与空气剧烈摩擦燃烧带起熊熊光焰,坠落在无边荒原、远古森林、浩瀚海波里撞击出巨大的冲击波,遍地哀嚎淹没在山火与地震里,混杂沙石的昏黄飓风猛烈侵袭着所见的一切。
所有的事物、秩序、法则,都在皇帝的神谕下推倒重来。
“这天下纷乱了太久,列国之间相互攻伐,动辄浮尸漂橹、血流千里。”
皇帝在御极上转身,腰间掣剑猛地一挥袖袍,眉眼凌厉如剑,在空荡荡的大殿内朗声铮铮。
“寡人欲奋孝公、惠文王、武王、昭襄王、孝文王、庄襄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使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地同域、量同衡、币同形。
寡人要让这七国的百姓,从此后只需要听从一个声音,服从一种律令,活在同一片天空下。承一世之命,铸万世之基!可否?”
冠冕玄裳的青年王者握住修长的如墨剑柄,在大殿之极给出发自肺腑的宣言。
然而空荡的殿室内没有回应,也无法回应,就像祂当年登基时背对着百官独自一人登上三千阶梯站在这个孤高的王座上,创下的基业递二世而亡,在青史留下一笔千古赫赫的暴君名声。
始皇帝嬴政,从来就是个不被理解的人,他是个自古没有出现过,未来也可能不会再出现的人。
但祂从不会真正在乎世人的看法,也从不会在意六国遗老的怨愤,凭借皇帝崇高的地位以及自身冷酷不移的意志硬生生地将散乱五百年的天下真正归为一统,将政治、经济、文化领域发展灿烂却全然不同的七国杂糅在一处。
“可也!”
仿若虚无的李龙渊还在以看客的视角的站在殿阶上,锁眉凝神沉思,还没有待他发声,就看见王座上的男人昂然拔出了天子剑,眼神里一瞬间流露的彷徨被冷硬如铁的坚定所取代。
祂从来不是一个需要朋友,需要赢得肯定的人,祂需要的,只是绝对的服从。
一如秦国的法,完备而严苛。
“传寡人的令,自即日起,发六十万的兵力,以王翦为主将,蒙武为副将,举兵伐楚,力举一战毁其宗庙,夷楚国社稷!”
不怒自威的皇帝并指如剑朝殿外一指,李龙渊恍惚间,大殿内就已经跪满了泥塑和青铜所铸,与西安出土的兵马俑制式模样类似的大臣和武将,他们手持象牙制成的笏板,眼眶里燃烧着同样灼灼的黄金瞳,朝大王跪倒匍匐在地,山呼称“唯”。
日光陨落,烛火黯淡,殿内复又归于黑暗。玄衣绮裳的皇帝兀自立在殿阶上,青年的表情有些特意克制痛楚的隐忍,紧紧咬着牙关,豆大的汗珠在滚落。
他忽然再也支撑不住躯体的重量而跪倒在地,伸出手掌狠狠覆住面孔,重重地咳嗽起来,不断吐出刺目嫣红的血。指缝里的瞳孔,金色的火焰点燃了,地、火、风、水、精神五种元素不受控制地形成混乱的场域,几乎如同太阳黑子极大期引发的磁暴。
原来细密坚韧的黑鳞开始自冕服内潜藏的地方蔓延到脖颈,下颚,面容,额间,直至覆盖全身。
骨刺在肩胛的血肉里蠕动着,最后狰狞地透体而出,丈许长的膜翼刚生成就坚硬如铁,锋锐如刀。纯粹的黄金瞳簌簌燃烧起来,就连周身空气都被高温灼热扭曲。
悠远的吼声如陵墓出土的古老编钟瞬间敲响大殿然后横扫整座荒原,紧接着,南北五十丈的殿顶被迅疾庞大的黑影硬生生地掀翻了,黑龙仰天咆哮着振动膜翼,万米云层都被带起的残暴风流搅动着撕碎开。
祂毫不停留地振翼径直往荒原深处飞去,哀嚎和亡魂成为黑龙追逐的最宝贵的收藏,每振动一次遮天蔽日的骨质膜翼,密密麻麻串连的白色头骨如风铃般就在风中不断摇曳发出逝者的轻吟。
远处战场上,陨石和投石机抛落的石块一并砸落下来,披坚执锐的甲士呈黑与白的钢铁洪流汹涌碰撞着,单体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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