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相逢(1/2)
冬日风凉，刮在人脸，疼在人心。
永寿宫内，周国太后萧如是一改往昔之华贵，她披散着头发，着一身素衣，独依窗前。望向无月的夜，手中的佛珠越转、越乱。
明日十五，摄政王萧从之将率军逼宫，为何偏是十五，他是在折辱自己，还是想让自己念及旧情。
“奴才参见太……哦，不，是……女皇陛下！”
一长相妖孽的太监从外走进，正猫着身子对着萧如是行礼。
按着计划，明日之后，萧从之大逆不道，弑君谋反，萧如是力挽狂澜，登临帝位，成为周国史上唯一一位女皇。
可这，也只是计划，谁赢谁输，尚不可知。
“哀家若是输了，当如何？”
萧如是幽幽的声音传来，对于明日，她不是畏惧的，而是哀怨的。
“娘娘。”
太监知萧如是心中所想，他跪下身去，将萧如是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娘娘乃天命所归，必将继承大统，可若天有不测，奴才愿与娘娘共赴黄泉。”
“黄泉？”
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太监，萧如是怎会不知明日之战必是你死我活，可萧如是不甘心啊，萧如是不明白啊，本是惺惺相惜的人儿，如今怎就成了不死不休！
“他是哀家的哥哥啊！”
“娘娘！”
握紧萧如是的手，太监苦口婆心道：
“娘娘，覆水难收，能陪着您的人，已是只有奴才了。摄政王的所为，早已断了您二人的情意，娘娘，您万不可心软啊！”
萧如是的手伴着太监所言一点点地滑落，她正过身子，望向一片漆黑的夜。
自己真傻，已是将过半百的人，竟还念着儿女情长，他许自己萧如是的身份，不就是怕自己挟恩自重吗！
萧从之啊萧从之，你的心里从来都没有过哀家，哀家于你不过一颗最忠心的棋子。
你想要的，是权利，是皇位，是哀家这个挡路人的命！
萧如是的眼神渐渐变得阴狠，她握紧手中的佛珠，面色之上再无一丝柔和。
“萧从之，哀家不会让你如意的，君临天下的，只能是哀家！”
萧如是手中的佛珠断了绳子，一颗一颗地砸在地上，那滴滴答答的声音好像在诉说着他们过往的故事……。
三十年前，她还不叫萧如是，不是周国太后，没有刻薄无情，没有铁石心肠。
那时，她只是一个叫作十五的姑娘。
京都的斗兽场内，众人振臂高呼，好是热闹。
一个身材壮硕的男子，光着上身，正与一个瘦弱的女子对打，那女子本就毫无招架之力，还瘸了一条腿，连跑都是吃力。
女子满身是血，脸甚至被打得肿了起来，但女子还是不肯认命，她不停地躲避、挣扎、跌倒、爬起。
这里命为斗兽场，实则却是一个赌场，有时会赌着台上的两人何人会赢，有时会赌着里面的人能活多久。
一炷香的时间要到了，座位上的人急得很，咬牙切齿，大骂着女子怎么还不去死。
女子实在没了挣扎的力气，眼看着男子的拳头便要落下来，女子知道，自己这一生也就到此为止了，女子闭上眼睛，泪水顺着眼角落了下来。
若有来生，女子不敢奢求衣食无忧，只愿不再为人所弃，能有一人愿意去选择自己，哪怕只有片刻也好。
男子的拳头本是要落下的，可突有一人扔了什么东西，击中了男子的拳头。
在人群中，传来一男子的声音。
“这个人，我要了。”
这一声，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自然，也包括女子。
女子缓缓睁开眼眸，顺着声音处寻求，阳光透过窗子打进来，正落在说话男子的身上，女子一时恍惚，她分不清面前的，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一道光。
他穿了一件蓝色的衣袍，那衣袍上有着金丝刺绣，想来身份不凡。
他长得很白，可那板着的脸又透着冰冷，深邃的眸中似有化不开哀愁。
他的容颜，让他即便站在人群之中，也显得极为耀眼。
对这女子而言，他好像是一轮皓月，让她漆黑的人生，有了唯一的一抹光亮。
“小人十五，拜谢公子大恩。”
出了斗兽场，女子拖着一条残腿，急着追上男子，跪在男子面前，五体拜服。
男子瞥了女子一眼，极是冷漠道：
“别跟着我。”
冬日的雪落在女子单薄的衣服上，透过衣服，凉着女子的身，可比起男子的声音，这雪竟都是暖的。
“公子！”
眼看男子便要向前，女子急着跪爬着去追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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