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雨后迷雾(1/3)
小满日。
城楼上的两个穿着蓑衣的守卫，蹲坐在墙根边上发牢骚。
“也不知道这雨还要下多久。可别把我家房顶给下漏了。一到这天气，身上就痒得很。”老吴头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在蓑衣里搔痒，不一会儿便捻出一只虱子，看也不看的用指甲一掐，脆响后继续搔痒。
“小满不满干断田坎，不过这雨下的久了也确实让人心烦意乱。”
年轻些的小李身上清爽些，身上不痒，更在意心境。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素布荷包，仔细着没让一丝雨淋着。从里面掏出几张半干不潮的薄荷叶子，小心的把荷包又揣回去。将叶子搓成卷，放进嘴里嚼着。
又把两张搓好的薄荷卷，递给老吴，“叔，提提神。”
老吴接过薄荷塞进嘴里，嚼了两下，顿觉神清气爽，也有了些闲言碎语的心思。
“还是我们南边太平。听没听说？北边又打起来了。”
受了惊吓的鸡是不下蛋的，日日惶恐的百姓也无法繁衍生息。
为了稳定人心，这十年来朝廷对北面的消息一项封锁的厉害，别说是寻常百姓，就是他们这些兵丁也几乎不知北面的具体情况。
都城之内，禁忌尤其多。
这几年出生的孩子，甚至不知道他们的父母就是从江水北面迁过来的。他们的天，只在江水以南。
不过言论之事，有堵必有溢。
不管上面怎么封锁，也总会有些消息被人在暗中悄悄传递。
像老吴这样的兵油子，门路多，总能打听到些旁人不知道的事情。
当年蛮夷南下后，占了北面半壁江山，也不可避免的开始内斗享乐。再也没有心力顾及隔着天堑的江水以南。但这几年北边出了雄主，局势趋于稳定，南北恐怕早晚会有一战。
小李不想做那上了餐桌前都无知无觉的鸡，所以即便是活儿多钱少还得给孝敬，他也愿意跟在老吴这样的兵油子身边混，只为了能多打听到些事儿。
好在老吴看在他早死的爹的情分，对他不算刻薄，他总能拿到自己该得的那份。
听说北边又打起来了，小李诧异之余又有些惶恐，捂着荷包的手抖了抖，压低声音问：“又打起来了？是要南下了吗？”
老吴头故作神秘的说了句：“吓着了？”见小李怕的紧，便忍不住‘好心’的给小李解惑起来，“怕什么，打不到金都。远着呢。记得早两年我给你说过的濊城不？”
小李忙不迭点头，主动说道。
“我记得叔说过，当年那些不愿意南下，又不肯降蛮的前朝‘亡人’大多都逃到了极北苦寒之地的濊城。那些人一直惦记着南下反攻，驱逐......”
小李说着谨慎的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别的人经过，又轻声道：“叔的意思是说濊城的人跟北边打起来了？”
老吴头嗤笑一声道：“濊城那才几个人?都是当年被蛮夷打残了的，还能成什么气候？也就是去四郡那里小打小闹一番。”
小李听罢，也松了口气。
老吴头口里所说的四郡是四百多年前，前朝的一位小将军打下的疆域之一。那位小将军天纵英才，自有战起，从无不胜。只是在他之前那百年，朝中武将群英荟萃，逐匈奴、打穿西域、放马贺兰山。
小将军想要立下战功开疆拓土。但舆图之内能便与统治，留给他发挥地方不多了。
于是，小将军率军出上谷过辽西，把当时舆图东北尽头的一些小国打得稀碎。
如今濊城所在的地方便是当年被灭国的扶余国故都。
而四郡就是前朝皇帝在被灭国的朝鲜及其属地所设的郡县。
前朝的前两百年是震慑四海，万邦来朝的两百年。
但一个王朝不会永远兴盛。
群英荟萃之后便是青黄不接，人才凋零。
王朝对边境的统治不再那么绝对，被打的四处逃窜的蛮夷各部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
安定了两百多年的内陆百姓不再愿意迁移去苦寒之地恳边筑城，边境开始渐渐不受约束。
前朝承启年间，蛮夷蠢蠢欲动，四郡之中也常有叛乱。
前朝有条不成文的规定，平叛的武将大多都要在短时间内驻守原地，以震慑当地。
当时朝中是继后李氏主政。
传闻李皇后对先皇后萧氏多有不满，甚至传闻是她毒杀了萧后嫡子懿仁太子。
当时萧、李两家势不两立。
正逢那时朝中派系林立，各为其主。没有武将自愿前往贫寒的四郡平叛，李皇后便寻了个欲加之罪，将萧氏全族明升暗贬遣往四郡，并令其平叛。
这在当时是个很荒唐的决定。
万一萧氏对此不满趁机反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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