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初中(1/1)
转年我和姐上了初中，不在一个班。哥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高中，高中分为公费和自费两种招生模式，公费是少部分成绩好的不需要交学费，自费每年交五千学费，哥是公费。初中时我的成绩一般，姐的成绩挺好，考公费高中没问题。那时没有九年义务教育，乱七八糟的费用也不少。正值那时家里条件差，午饭都吃不饱。学校离家十几公里骑自行车要一个多小时，只能早上去晚上回，中午回家吃饭不现实。午饭只能从家里带或者八毛钱买一袋华丰方便面干嚼，小浣熊干脆面是一块一我没舍得买过，火腿肠不知道啥味儿。同学们带饭都是白面饼大米饭，我俩带饭都是玉米饼子，因为大米白面贵家里都不怎么吃。从上初中到高中毕业几乎没买过新衣服，都是穿哥剩下的和亲戚给的旧衣服。那时穿过很多女式衣服，什么粉色毛衣，旁开门裤子，老式带跟的鞋子。女式衣服都是老姨给的旧衣服，姐穿正好，我也凑合穿。老姨和姥爷一起在铁路系统上班，条件一直不错，但离得很远。哥上初中时有点挑剔，流行啥他就得有，家里也硬着头皮给买。都说老小吃香，我倒没觉得，反而觉得自己有点多余。爸妈的关注点都放在哥身上，他聪明学习好，指望他出人头地，我和姐两个一直散养的。
这时候开始听说社会上的各种故事，都是什么南北二屯的地皮流氓打架了，谁和谁搞破鞋了这种烂事。九十年代的东北，几乎每个乡镇都有几个歌舞厅，我们这也一样。说是歌舞厅其实就是窑子，地皮流氓聚集的地方，好人谁去那儿。上学每天路过看见三五个女人抹的跟鬼似得站在门口抽着烟。记得相邻村镇有个叫老七的地痞，挺多年轻人巴结他认作干爹。有一次他和另一个地痞明子找了个戏班子挨个村唱二人转，台上都是赖大彪说荤段子哪有真正的二人转，就是为了挨个村收钱。坐在那就像一头四五百斤退了毛的死猪。他还在国道边开了个歌舞厅，一次省城的一帮小伙去他那玩起了争执，把省城的几个人打的不经，据说是动刀了，动刀对于这些地痞是家常便饭。隔了些日子省城来人了，清一色奥迪和一辆中巴车，下了车都拿着折叠突突突。正好把老七堵在屋里，老七见势不好从后门跑了。老七的四哥是交警队长，听说此事后到处托关系费了好大劲花了二十万摆平了。老七逃过了这一劫但是也没有善终，听说后来开着一辆新帕萨特拉着别人媳妇追尾大货车，轿车起火活活烧死了。这应该是真的，因为老四和我们村的一个叔是连桥，故事都是从他们嘴里听说的。
明子因为过失杀人做过几年牢，出来还是死性不改好吃懒做打架斗殴。在我们村偶尔也能看见他，他在我们村有亲戚。有一次故意杀人潜逃了好几年，后来被他连桥举报了，因为明子欺负他连桥和大姨子搞破鞋。特警抓捕的时候明子举着斧子向外冲，特警一枪击伤明子大腿将其制服，不久后县里公审大会直接崩了。
学校里的风气也不太好，什么打架的搞对象的，老师充耳不闻。几乎每天都有打架的，但也都不厉害，顶多是鼻青脸肿的。我那时候个子小不打架也没人欺负我，更不搞对象因为还没开窍，现在也特么不开窍。也没怎么好好学习，一天浑浑噩噩的，也没几个好朋友。我这人也挺别的，埋汰的我不想和他们一起玩，有钱的我也不想一起玩，因为我没钱和他们一起大手大脚的花也不想占人家便宜。游戏厅去过但没买过游戏币，只是同学玩，我在边上看看。
很快到了初三，姐的学习很好我还是一般。邻村的一个同学春晓和我关系挺好，他家条件好上初中就骑变速车后来换了摩托。他觉得我比较实在，也知道我条件不好，主动提出要每天骑摩托带着我。我没答应也一次没做过，因为我要给我姐作伴呢，一个小女孩自己骑车我也不放心。我偶尔在校园里坐着他的摩托转转。二驴见我俩关系好就老往上凑，蹭人家摩托车坐。后来初中毕业我们都没考上公费高中都在家务农，春晓奶奶过大寿让二驴捎口信给我让我过去，他找不到我家所以让二驴通知我。结果二驴怕我俩关系更好没他啥事儿，没有告诉我。这牲口还挺坏，和他那损爹一样。后来春晓当兵去了也没通知我，以为我对他有啥意见，我们就失去联系了。不去也好我没钱搭礼，也不能空俩爪子去啊，或许我去了他就高兴呢，不知道了。
初春一天早晨刚开始做饭，二伯家大哥一身尘土的进屋了。那时候交通不便，从县城到村里要坐四十公里大巴，从国道下车再走八里土路。一脸沉重的说哥出事了，人已经抢救过来了没有生命危险，但人还在医院里需要住院一个月左右，带上钱去医院吧。一场意外让本来平静的家庭感觉天要塌了，妈在家神神叨叨哭哭啼啼，我和姐也提心吊胆。后来去省城做了几次手术总算没有烙下什么残疾。本来能考上重点大学，七月的高考也失利了，此后的两年里也一直很消沉。姐中考也没考好，上了自费高中。哥复读了，他俩在同一所高中。我本来也没学好，自费高中上不起了只好在家务农。我倒觉得无所谓，自己身体壮不偷懒，干啥也能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