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江湖人，义字先(1/3)
千丈涧内，除了在四处走动，衣服布料摩擦发出声响的杨校尉和苏登高，一时间没有了别的声音。石壁上方点了蜡烛，烛光摇曳，光线也跟着变得有些忽明忽暗。外面夜明珠发散的亮光被石壁遮挡，刚好洒在了牢狱入口前方些许。但这并不影响杨校尉用刑。杨校尉身材矮小精壮，看着像个糙汉，手上动作却是细密，拿着针锥的手在两个刺客身子上来回穿梭，不是李天养印象中那种看着就疼的刑罚，反而像是在缝补布娃娃的身体一般。应该是在刺激他们的经脉窍穴。
这种上刑的方式倒是头一回见。看着不疼，但两人脸都发白了，咬着木片的脸颊不断颤抖，冷汗直冒。想来这个杨校尉应该是个熟悉经络窍穴的高人，知道怎么对付皮糙肉厚的习武之人。不多时，原本打死不吭声的两人就浑身抽搐，咬着木板的嘴开始呜呜嗯嗯发出了声响。两人的指甲内插满了小针，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机关，只要两人手指垂下来或者向上举，小针就会往肉里钻。所以两人只能保持手掌平铺，手指颤抖带来的轻微振动也会带来钻心的疼。
“接下来我问你们答，只需要点头摇头。你们是不是来救何道林的？”
两人只发出了呜呜咽咽的声音。没有点头没有摇头。
“是不是哀牢山四子派你们来的？”
听到这个名字，李天养和赵常禄都是一惊。
两人依旧只是紧紧的靠在一起，呜呜咽咽的。
杨校尉转过身。“老爷。该是吃饭的时候了，我们吃过了饭再来审不迟。”
李彖点了点头。
跟着李彖回了大堂，用饭的地方只有一个李彖的四夫人等着，没看见李彖五房的其他人。四夫人姓罗，看着十分年轻有些清瘦，略施了些胭脂水粉就显得十分美艳动人，丹凤眼，高鼻梁，眼睛附近点了粉黛，似乎光靠眼眸就能勾人心魄。用过了依旧有些清汤寡水的早午饭，四夫人亲自递过来薄荷凉片，五人一人一片放在嘴中嚼着，却没有着急返回。李彖拉过杨校尉，在他耳边吩咐一番后，遣走了父子两人和四夫人，嚼着薄荷片，看向两人。“听闻哀牢山四子最近到了贺州附近，正在往奉化郡这边赶来，你们可知为何？”
李天养开口道：“为什么来贺州我不清楚，但来奉化郡多半是冲着我来的。早年还没上大凉山的时候，和他们有些交情，知道我去了大凉山，总说着有一天要来找我。”
李彖挑了挑眉毛。“哀牢山地处西南，在朝廷控制之外，我们在的地方可是东北方向。”
李天养摊了摊手。“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但听说和南诏崇佛有关。开国十年左右，连年爆发瘟疫灾荒，他们似乎是代表佛家子弟一路往东而走，沿路一路普度众生来了。”
“建国之初经历了几个灾年，这个我倒是晓得，为何有僧侣一路东渡之事我不曾听说？”
“因为带着几个世家子来中原王朝历练的老和尚都死了。好像是得了病病死的，东行队伍就剩下了四个世家子和他们的家仆，钱财粮食用完或者被骗走后，他们就成了难民队伍的一员。原来的南诏也爆发了内乱，他们也回不去，只能继续往东，我们就是在江南太守府下面附近碰上的，跟他们当了一段时间的游民。后来南诏内乱结束，他们的家族成了那边的高层，这才有人帮腔作势，有了哀牢山四子的名号。”
李彖就跟听故事一般听得入迷，见李天养停下了话头，抬抬手，一旁的侍女立刻给李天养和李彖倒了杯茶。李彖慢慢品着茶，感受着茶水的苦味撞入充满着薄荷味道的口腔，一口下咽，甜上加甜。
“这么说你和他们是熟识了？”
“确实可以这么说。”
李彖用茶杯盖子捻动着茶杯口，回味着方才口腔中的甘甜。“既然这样，小天师帮我一个小忙如何？”
“大人请说。”
“正好赵公子有意结识哀牢山四子，他呢也算我半个家族晚辈，都算是少年英豪，理当相互结交一番。你们正好代替我这个璃王当东道主，带他们在奉化郡走走逛逛，顺便问问这个刺客是不是他们的熟识，也好解了这个误会。”
李天养看了一眼跟在李彖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赵常禄。昨晚见面，印象中他并不内向，难道是璃王给他上了上眼药，吓着了他？
“大人。”李天养发话了。“您到底对这过来的哀牢山四子是什么态度？要是欢迎他们我就去迎接他们，要是不欢迎，怀疑他们对王府不利，我也好去找他们说明情况劝他们离开。得有您的一个准话，我去了才放心。”
李彖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大髯。“既然是小天师的朋友，早年又曾跟着佛子普度众生，那么我自然信你。外界风评向来多有水分，我没理由放着自家人不信，去信外面传的风言风语不是？”
就这样，赵常禄背挂长剑“踏雪”，李天养空着手，两人在沉默中走出了观德楼。刚要跨过大门，后面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奔跑声。两人向后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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