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弱水(上)(6/10)
了我的整个大脑,没有了母亲声嘶力竭的吼叫,我回答了他:“生生。”
我的母亲为我取的名字,生命,生存,每一个生命都有生存的权利,没有人可以剥夺这个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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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轮回的第二世,我依旧是天生残缺,只是这回不仅没有了双眸,一双腿也是自生时便行动不得。可想罪神虽是能够保有一命却总是要付出一定的代价的。我出生时,这个处于北方的地域下了好大的一场雪,天气冻得人几乎无法呼吸。我出生的家庭亦是贫困的,贫困到家中的女主人产子都没有可以取暖的柴火。
在这天寒地冻极其严寒的天气中,母亲因难产而亡,她甚至来不及看我一眼,便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可她若是真看了我一眼,又不知会是何心情。
冒雪砍柴的丈夫踩着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回了家,只是当她回到家时,他的妻子已经冻得梆硬,他连妻子的最后一面都未见到。
而他妻子拼下性命生下的女儿又是如此模样。
可我想他还是怜惜我的,因为他抱起我时,只是踉跄着退了一步,没有惊恐地丢弃。他在今后的日子中也不曾放弃我。
我的父亲对我,是温柔的,慈爱的。可是我的父亲,他太过想念母亲了。对于我,他又太过无望了,毕竟一个双目残疾又双腿残疾的女儿又如何给得了他希望呢。
我抚摸父亲的脸颊,两颊凹陷,他一年比一年消瘦,他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最后的日子里,他在母亲的坟边挖了两个大坑,他说,一个给他自己,一个给他的女儿。
他躺在坑底,气息奄奄,无法动弹,他对我说,我很抱歉无法抚养你长大成人,将你好好地托付给另一个人,可是,女儿,这太艰难了。
我听见泪水滴落在泥土中的声音,听见我的父亲对我说抱歉。
这个男人,因为妻子的死,因为女儿的残疾,终年郁郁寡欢却苦苦强撑,撑到此时终于再撑不住。
我挣扎着从椅子上跌落,我生来如此非我所愿,可既生如此模样便不该抱有太多的奢望,可是我还是想要将父亲的墓土平整,我不能让父亲如此离去,入土为安,我希望掩埋的墓土可以让父亲安息。
我不知疲倦地挖土,双手鲜血淋漓也浑然不觉。我一点点地将坑填满,直到堆起一个小小的土丘,才心满意足。
我从未干过如此重的活,可我却不觉得累,只是觉得无望。我摸索着进入另一个坑中,父亲考虑的确实很恰当,我没有生存的能力,父亲离去了,北方的冬天那么冷,我迟早会因为没有火焰而冻死,或许还等不到那时候,我便会因为没有食物而活活饿死。
所有的结果只有一个,便是死亡,可是与其苦苦挣扎那么久,不如此时便随父亲去了。
我躺在坑底闭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中听见有脚步声由浅而重地行来,可是这偏僻的山野又哪里来的人。
我却还是怀了一丝希望,大大地睁开了眼睛。因为我怕真的有人来了,怕他将我当成亡人活活把我埋了。我私心里希望是有人来,有人可以照顾着我活下去。可是如果那人不肯的话,我便会央求他帮我把坑里的土填上。
那人的脚步声停在了坑边,我睁着眼睛,却没有瞳孔,那人也不害怕,轻轻地将我抱出了坑洞。
我对着他道:“我没有瞳孔,双腿残疾,你愿意照顾我活下去吗?如果你不愿意,能请你帮忙将坑里的土填满吗?”
那人将我抱在怀中,暖暖的气息吐在我的耳畔,他道:“我愿意照顾你,我保你一生安乐无忧。”
我躺在他的怀中,欣喜地几乎落泪,我紧紧地搂着他,他是我今生所有的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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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着我离开了那个山野小屋,在城镇中安置了下来。
他是个极有钱的人,屋宇宽敞,锦衣玉食,仆人成群。
想来是怕我无聊,他为我请了一个先生,特制了一种书,用手触摸便能懂得每个字的结构。
宅中人人以为我是他的女儿,个个尊称我为小姐。可是我并非他的女儿,也从不肯喊他一声父亲,好在他也从未要求我喊他一声父亲。
他说,我称呼他公子便好,或者唤他的名字,冷亦。
我不愿喊他父亲,也不喜欢喊他公子,便一直是唤他的名字冷亦。
我是一个天生残缺之人,即使是至亲的父亲,看着我,多少觉得遗憾。可冷亦,他对我却是珍惜地似世间珍宝。
我喜欢这份呵护,也时时恐惧着会失去这份呵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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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书先生将他待嫁闺中的女儿带到了家中,那女子很温柔地陪着我玩,教我识字,讲一些故事给我听。
我告诉冷亦,我很喜欢教书先生的女儿,所以那个女子便常常到家来陪我玩。可是后来,我偶然玩心起来让仆人帮着我躲在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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