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的“神”(1/2)
第一章
接手钟宅第188天,大晴天。
钟家老宅东花园一片宁静,早上七点,一个高挑的背影只着睡衣坐在凉亭中,长发,赤脚,纤瘦。
她琥珀色的眼睛死死盯着眼前一盆嫣红的海棠花,一动不动,像一个断线木偶。
不是别人,正是雁镇钟家巨额遗产以及祖传手艺的继承人——钟艾。
不知多久过去,一阵微风吹过,园中的花草树木开始随风晃动,初升的朝阳透过树影打在她脸上,似乎是这几丝阳光让感官回了神,她终于从那盆海棠花中回过神来。
连日噩梦让她全身无力,满心烦躁,她揉了揉眼睛,抬头缓解颈椎的不适。
而她身后不远处园廊入口处,新来的年轻佣人小孟此刻正无声踱步,她早就听闻这家20岁的年轻主人脾气不好。
但此刻被那几个老佣人使唤了来叫人,也不得不叫,在钟艾身后做了很久心理建设才抬脚走到对方身后开口问道:“钟小姐……请问早餐是端过来还是?”
“放在那,我一会儿过去。”钟艾头也不抬,继续盯着那株鲜红的海棠花。
小孟松了一口气,捂着胸口轻快回复:“好的。”
等小孟的脚步从后院消失,钟艾忽然开口:“今天的客人什么时候来?你到底怎么才能放过我?”
“一,下午三点,二,免谈。”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低沉中带着一种冷漠。
钟艾闻言猛地起身,把那盆海棠花拿起来,转身狠狠砸了过去,那盆花穿过那声音主人的身体,落在地上四分五裂,脆弱的花散了几片花瓣,一片狼藉。
钟艾红着眼眶盯着眼前人,准确来说,那是一个鬼魂。
一个这个世界上只有钟艾能看见的鬼魂。
千百年来,钟家的人都奉对方为神,连她自己都被父母逼着跪拜了那鬼魂十几年。
那男人一身黑色汉服,束着头发,手里拿着一把黑金色扇子,英气的脸上挂着微笑,似乎钟艾的所有举动对他来说都只是在幼稚地胡闹。
他身上带着一种奇特的气质,沉稳、神秘、高高在上,和周围这个中式院子融为一体,让钟艾觉得自己像是穿越到了什么古装剧里。
“又是这副样子,你就仗着法律拿你没办法!”钟艾说得咬牙切齿。
但话一出口,她自己都觉得荒谬,于是只能怒气冲冲甩手离开。
男人识趣的没跟过去,只是抬头赏景色,钟家这座老宅是他100多年前参与设计的,亭台楼阁错落有致,仿了江南园林但也考虑了很多雁镇本地的地域因素。
比如眼前这东花园,小桥流水,花团锦簇,但考虑到北方冬天树木枯死,于是加种了很多油松、冬石楠、梅树。
梅花在大雪中开花,别是一番好景。
他不禁陷入了回忆之中,算起来那个建宅子的人应该算是钟艾的太太太爷爷,是钟家这个玄学世家难得的知识分子,也是个难得真心实意信服他的知识分子。
不像钟艾这个现代知识分子,上了小学之后就觉得钟家祖上的活计都是封建迷信。
让他头疼了一年又一年。
钟艾从小就是个犟种,经常在拜神的时候对着他父亲钟六抱怨,有时候还会直接抗拒拜神。
钟六是个脾气爆的,本来他就经常打骂钟艾,再加上拜神不敬,每次钟艾都被打的很惨。
而挨完打之后钟艾会稍微老实一些,这时候钟六就会押着鼻青脸肿的她到祠堂神像前赔罪,每次他听到钟艾嘴里自己的名字,都觉得钟艾对自己恨之入骨。
“尊敬的破奴神,我……我不是故意对您不敬,请您原谅。”
钟艾这句话从七八岁说到了十七八岁,按照老剧情,每次她说完之后钟六就会一脚踢到她的膝窝处,钟艾被踢倒,跪在地上,这才会不甘不愿的给他磕三个头。
破奴神,破奴神,这称呼他习惯了一千多年都还是觉得怪异,毕竟在他那个年代,破奴这个名字就和现代的张伟一样普遍。
从前他会想,如果现在一个叫张伟的人死后被叫张伟神,会不会也一身鸡皮疙瘩。
但现在他不用愁了,自从钟六夫妇去年意外去世,刚大三的钟艾被他用控梦的手段从沙市强行逼回来之后,这个称呼彻底消失了。
钟艾高兴时候叫他一句破奴,不高兴就叫他鬼东西,破神,狗魂魄,杀千刀的绑架犯……
每次钟艾问他怎么才能摆脱钟家世代算命这个命运的时候,他都无从回答。
毕竟他自己也只是个被天命困在钟家的守护神,一个游离了一千多年的鬼魂。
而钟艾是个投胎到钟家的倒霉鬼。
算起来,他们两个的霉运不相上下。
与此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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