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间天,塌了。(1/2)
跟姥姥在一起住的几年,在童年里最开心的一年。姥姥的117.5毛钱每次开资都能给我几块钱。虽然她有那么多的外孙、外孙女,但是她只能听见我说话。嗓门儿格外大,姥姥说听着很清楚。
没享受过爷爷奶奶的疼爱,六岁上幼儿园起,爸爸妈妈去煤矿井下登钩(我不太懂,没去过煤矿的采煤地,想来也是危险的。)大院子有四家,确是没有大门,我们只有屋门,奶奶陪了我三天,剩下便是我自己一人住在平房,秋天尤其瘆人,看着老树无枝叶像一个张牙舞爪的怪兽,似一步步朝我走进,后面窗的樱桃树好像与前窗的柳树相交颇深,每每我躺下之时他们都想彼此靠近攀谈,而一片黑暗处在中心的我被他们肆意的靠拢包围、我怕,但是谁也不能帮我,年幼时,我从未说过我怕。
搬回自己家后,2007年9月27日,母亲在洗衣服之时忽然倒下,去医院的时候母亲直接便进了重症监护室,隔着玻璃窗我看着她,她在睡觉,插着氧气,很安静。我静静的看着她,看着她朝我转头,看了我一眼,便又闭上了眼睛。
检查的结果我母亲需动手术,气胸,拍了CT,肺叶已经全无,呼吸费力,要在有右侧胸部开两个孔,说胸部有化脓,要向外排,“你说怎么治就怎么治,她能活就行。”“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她随时可能离开。”看见父亲偷摸去擦眼角,我在发抖。
母亲手术之后,成天住在重症里,医疗费是爸爸借的,那时候3-5万,家里是真的没有,母亲在重症监护室里,嚷着要回家。住了一个月月,终于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她的气胸插管闭式引流已经快一个月了,这一个月出现了三、四次母亲差点憋死。
最危急的一次,我见到了,母亲仅仅有进气无出气,我喊护士,我泪流满面,又一张病危通知单送到我与奶奶手里,我在医院下跪哭,祈求妈妈活着,活着就行。(我并不懂,我自私的让她一次次的受罪,她为了我,遭了多少罪。)抢救完成,我哭到说不清楚话,去握妈妈的手,妈妈推开我,握着奶奶的手,“妈,儿媳不孝,这辈子可能不能给您尽孝了,给您添麻烦了。下辈子儿媳一定好好孝顺您。”我一直在哭,妈妈没有理睬我。
不懂,也并不理解,奶奶对妈妈并不好,为什么妈妈不跟我说话,一定要跟奶奶说话。我是她唯一的女儿。姥姥并不知道妈妈生病了,“娘,老四上班了。”最近不能来看你了。“好啊,你们忙,有孩子要养呢。”
妈妈身上插满管子,父亲需上班维持母亲在医院的费用,大夫见家庭情况不好,“情况稳定下来了,两个引流管带回家就行。后期关于肺功能,可以用医疗手段有一种手术方式,可以重新塑造她的肺叶。”“多少钱。”“先出院吧,回来给你申请看看可不可以减免。”眼眶湿润的父亲说“大夫,您放心倾家荡产我也得给她治,她要是有事,孩子怎么办呢。”我站在病房门口怯怯懦懦。“我理解。”
回家后,妈妈每天精神逐渐变好,晚上我在大屋里,妈妈在炕上跟父亲聊天,“你放心,别担心钱,钱没了可以赚,房子可以卖了,一家三口就算住桥洞也是整齐,总不至于一辈子住桥洞。”妈妈没做声。只是每天坚持锻炼,她生病之后再没问到姥姥,要知道她可是以前一天最少去姥姥家一趟的,妈妈是反常的,我只知她坚持锻炼,却不知她为了见她的娘一面。
2008年,一月十二日,妈妈病情稳定,而我跑去姥姥家那边玩了,但是我没敢进屋,我怕姥姥问我妈妈怎么样,其实那时候姥姥已经连续三天意识不清晰了,没人告诉我们,因为家里有个病重的,“老四身体不好,谁也不行给老四打电话。”大姨不准告知我们,如果知道姥姥在那天下午就会离开我,那我一定会进去的。那天我上公厕的时候就在想,我想看看姥姥,但是不知道如何回答问题,我跑了,跑着回家去了。“愧,是一生的执念,随着年岁越大,每每想起往事,愧便增加一分,它随着我年年岁岁,变大庞大。”
三、四点左右,家里来电话了,是二姨,是妈妈接的,“老四,咱娘走了。”我听着电话里的哭腔,我看着那个妈妈的手一下滑落,现在回想起来似慢镜头,母亲的眼泪无声的留着。我真恨这个电话,为什么要给我妈妈打这个电话!至今想起,我心里仍不解。
没多久母亲吃药了,异烟肼片,她吃了一整瓶,伤肝,发现时,肝已经不可逆,妈妈变成了肝腹水、气胸、心衰、胆萎缩。她的脸色变成了蜡黄色,像婴儿出现黄疸一样,一天要输液8瓶。腹水抽完了,腹部马上就鼓起来,里面的水随着她动,我能清晰听得到。
她又割腕了,我放学回家看着她手臂包着纱布,厚厚的一层,我不用的文具盒里面有一把手工小刀,是奶奶发现的。我回家的时候,打针的阿姨说:“你妈妈差点要扔下你自己走。”我进屋便跪下了,哭着求她别扔下我,我爱她,我不能没有她。
爸爸上班,妈妈晚上与我聊天,“佳佳,妈妈挺不了很长时间了。除了我,你唯一的亲人只有你爸爸了,他还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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