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路见不平(1/3)
赤裸的尸体。
下半身是俯卧，上半身却是仰卧，四肢像是被顽皮的孩子拆下来却装不回去的娃娃一般胡乱扭曲着，头则是正正对准了何须言。
那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不可置信。
何须言想要绕开，想要扭头，甚至想要闭眼。
但他做不到。
就好像他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只能僵硬着，颤抖着，瞪大眼睛，与尸体的双眼对视。
那双满是惊愕神色的眼睛逐渐与记忆碎片中的一幕重叠。
原来是她。
记忆画面中，她的眼神同样充满震惊，看着手里的钱，小嘴微张，发出一声惊呼。
随后又看向何须言，一脸无措：“何公子！这……这钱太多了……我不能要……我只是陪酒，真的不做那些事！”
她慌乱地把钱往回推，双手都在颤抖。
“何须言”哈哈大笑，着拍了拍她的脸蛋：“想多了，我不用你陪睡！这个是跌打药钱！妈的，姓苏的打了人还不赔钱，我可没他那么穷，也没他那么色，你今晚就坐我这里！哪儿也别去！”
她揉了揉脸上的掌印，惴惴不安地解释：“苏公子他……只是碰了一下……”
记忆画面的角落里，苏博霖脸色铁青，却一句话也没敢说。
原来是这样。
一面之缘。
我没杀你，但你因我而死。
或许之前的事和自己无关，但是刚才在楼上，何须言的嘲讽，则是切切实实地将这个可怜的姑娘推进了鬼门关。
谁能想到，这个世界，一个年轻人，可以如此轻易地剥夺另一个年轻人的生命。
仅仅因为出身不同，他就可以这样对她。
何须言僵硬地站在那里，眼中的世界再次变得动荡，起伏不定。
记忆中的女孩形象模模糊糊，显然原身只是随手而为，最多是顺带落苏博霖的面子，并不是对她有什么特殊感觉。
这个姑娘却为此送了命。
脑海中好像出现了一声清脆的破碎声。
再一次，周围一切都变得灰暗和沉郁，仿佛之前的明媚只是一层滤镜。
唯一的亮色，是地上的尸体。
激烈的赤红火焰在尸体上燃烧着。
那火焰在何须言的注视下，从尸体上逐渐汇聚，最后在尸体眉心凝结成一个核桃大的火球。
这一次，何须言自己主动探手过去，接过了那团跳跃的火焰。
【检测到业火，价值：2000因果点】
【通过系统力量完成报应，将消耗2000因果点】
【通过宿主自身完成报应，将获得2000因果点】
何须言凝视指尖的火焰，脑海中出现重重幻象，有些类似之前涌进脑海的记忆碎片，但没那么疼。
一个幻象浮现，是那个姑娘的视角。
她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一条条消息映入眼帘。
“跟你说过，你不要去打工！”
“你现在只需要专心读书，不要操心别的事！”
“妈的医药费我会想办法！”
“千万别因小失大！！”
后面是刚收到的回复：
“知道了姐”
“我有好好学习的，奖学金一定包拿的”
“你也注意身体！”
她的手指飞快在屏幕上输入：“我接了一个当模特的工作，你”
然后删掉，重新输入：“我有分寸，你照顾好自”
再删掉，重新输入：“放心！”
又发了一个表情。
猫猫比大拇指.jpg
何须言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攥住。
他浑身紧绷，僵直在那里，默默看着她生命中的点滴流过眼前。
得知有一份开价极高的工作时的欣喜。
得知雇主是苏公子的纠结与抗拒。
看到医院欠费通知时的无奈与决绝。
在被随意玩弄、侮辱时的屈辱与麻木。
再次见到何须言时的羞耻与崩溃。
然后，苏博霖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面孔，带来的恐惧、绝望、不甘……
最后，是翻滚的天空，放大的地面。
和无尽的黑暗。
不痛，只是冷。
还有些难过。
-
幻象在眼前消散，业火依旧在指尖跳动。
何须言浑身已被冷汗浸透，微风轻轻拂过，带走最后一丝幻象，也带走了他体内残存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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