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极度无聊(1/2)
胸毛汉子冲陈文说声“老大，看我的”，扎煞着胳膊向刁全福走去：“你妈了个巴子的，你家没有姐姐妹妹，没有闺女？过来！撅起你肮脏的屁股来！”
刁全福瞅瞅石八达，好像有让石八达替他求情的意思，石八达怏怏地把脸转向了窗外。
刁全福叹一口气，撅起屁股，嘴巴依然不闲着：“轻点儿打啊，我那儿还肿着……”
胸毛汉子踹在刁全福的屁股上一脚，拎小鸡似的将他拎到铁门旁边的那个盲区：“那就不打你屁股了。”
刁全福松了一口气：“罚站？”
胸毛汉子点点头：“罚站。举起手，那条腿抬起来！好，金鸡独立，保持三个小时。”
陈文又躺下了，一板一眼地唱京戏：“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评阴阳如反掌，保定乾坤……”
刁全福一直“金鸡独立”到放茅的时间。走在去厕所的路上，两腿发软，摔了好几跤。
吃罢晚饭，石八达凑到陈文那边，悄声问：“文哥，你犯什么事儿进来的？我好像听说你是因为我们院儿小静那事儿进来的。”
陈文动作优雅地摇了摇手：“无稽之谈。我没犯事儿，是事儿犯了我。想听吗？”
石八达说：“想听。我觉得你们这个年龄段的大哥做出来的事情都挺有意思的。”
陈文说声“那是”，摇头晃脑地说：“本人大本学历，专修声乐。目前改革开放，全国上下一派莺歌燕舞，文艺事业蓬勃发展。只因本市歌唱人才稀少，故调到文化馆，专管企业文化，就是经常组织厂矿企业的文艺爱好者们演演节目啥的。我这个人你是知道的，烟酒不沾，就是好点儿色……”
石八达插话道：“英雄本色。”
陈文皱皱眉头，扫一眼石八达，表情有些尴尬：“当然啦，刘静那事儿纯属误会。试想，我这种有些浪漫和斯文气质，阅成熟女人无数的人，怎么会去勾引那么纯情的一个洁白少女呢？不过呢，话又说回来了，诗经有云，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懂吗？不懂，你不懂。所以，事儿就来了。话说食品厂有一寡妇，年方三十，颇有姿色，一来二去，我俩就黏上了。那真是你有情我有意，卿卿我我，缠缠绵绵，春心荡漾啊……”说着，陈文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暧昧，“啧啧，小娘们儿够味儿，相貌压赛杨玉环，性情堪比潘金莲，我是彻底被她给迷住了。今年六月，她让我跟她结婚，我没答应。我堂堂一个未婚男子，哪能要个‘二锅头’？她不乐意了，去我单位闹，我打了她。有天晚上，她打扮成狐狸精，去了我家，我扛不住了，就跟她‘热闹’。结果，她窜出去，大喊强奸……”
“这就进来了？”石八达感觉陈文比贾康还要冤枉，不禁问道。
“开始还没进这里……在派出所一调查，我就来这里了。人家说我生活作风腐化，乱搞男女关系。”
“好家伙，原来你的事儿被贾康给剽窃了！”石八达忍不住笑了起来。
“贾康？你认识他？”
“认识，我们俩在一个号儿里呆过十几天呢。文哥也认识他？”
“扒了皮我认识他的骨头，”陈文撇着嘴，矜了矜鼻子，“他不就是个话剧团的龙套演员吗？听说他为了一盒烟气死一个老大爷……”提起贾康，陈文打开了话匣子，“他算个什么演员呀，纯粹一个要饭的。他以前在吕剧团拉二胡，后来吕剧团解散了，他没地方去，就厚着脸皮去找话剧团的李团长。李团长是他父亲的学生，看在这层关系上，就留他在团里专管拉幕这活儿，偶尔让他上场客串个匪兵甲、群众乙、路人丙啥的。最后他连这个活儿都没干好，群众乙的台词硬是给按在匪兵甲的身上了。那天演出，他把他演的匪兵甲当成群众乙了，站在台子上高呼，乡亲们，跟鬼子拼了！然后反应过来，对着路人丙说，太君，游击队的冲上来了，咱们撤的干活！”
石八达忍不住笑了：“好嘛，敢情康哥这么好玩儿。”
陈文跟着笑：“因为这事儿，这小子当场被撵去烧锅炉了……听说他判了？”
石八达点头道：“判了，我没问他判了几年，估计不多。”
陈文又闭上了眼睛：“人生如梦，一樽还斟江月……”
焦福根蹲过来，神秘兮兮对石八达说：“达子哥，放茅的时候，我看见宋勇了。他戴着‘捧子’，站在小号那边跟杜玉松打招呼。杜玉松这家伙就在咱们号儿的对门，我认识他，他跟牛嵩关系很好。我听说马一立敲诈他，就是冲着牛嵩去的……”“你知道得不少嘛，”石八达不想跟焦福根谈论这些，摇摇手说，“你别顶着个臭嘴胡说八道啊。马一立什么时候还敲诈过杜玉松？以后我再听见你胡咧咧，直接砸掉你的牙。你是为什么进来的？”
焦福根翻个白眼，哼唧道：“我偷了厂里的几个电机出来卖，被收购站的人给咬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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