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寒侵(一)(2/3)
书信……”
此案后得利者只有当今的太医院院判舒泰以及他背后的整个舒家……
他未说完,陈泠月却身形一怔,后背发紧。马车忽然急促停下,她身子不稳,无处支撑,额头撞在一旁案几,留下一指淡红的痕迹。
陆阙扯开帘子:“怎么回事!”
小宦官颤着身子躬身站在一旁,此处才出宫门,日上中天,却有人醉态百出,径直躺在路中间。
一旁值守的羽林卫似乎习以为常,任由他在这里胡闹反正进不了宫便无什么所谓。只是没想到今日这人醉得糊涂,竟冲撞了宫车。
羽林卫见宫车中的人是广安王殿下,要过来谢罪领罚,被陆阙示意离得远远的。
地上那人并非大吵大闹,只是喃喃呓语,不知喝了多少,似是经历了无法言说之痛。他仰面躺在地上,青色锦袍蹭得脏兮兮的。虽醉得不省人事,那双桃花眼迷蒙间波光流转更显风流可怜。
陆阙看清那醉得满嘴胡言的人,目光冷下来,似是不满,面上却只能冷静地吩咐道:“扶他到一边,让梁宰辅的人来接。”
哪怕小宦官深居后宫,也听说过前朝那位梁大人。大梁盛京所有高门大族都清楚,盛京内朝只一位大人,官居宰辅,参朝政,明礼教。家风严明,子女皆通达知礼,教养有方。
唯独这幺子荒唐无度,因心爱之人死于非命,便日日于宫门外求御笔改判。无奈三年间未上达圣听,倒惹出不少闲话。梁大人只得将人拘囿于府中,却还是会时不时跑出来,借着酒劲发疯。
陈泠月听到梁府二字,眸色一亮,偏过头去试图从车帘缝隙中去瞧,却被陆阙拉回来,按在软座上无法动弹。
宫车又缓缓而行,她甚至来不及回头再看那人一眼。
陆阙不知被触碰了那片逆鳞,紧紧攥住那段挣扎间露出的一截白细手腕,细嫩白肉从指缝溢出、泛红。他鄙夷又不可置信,几乎用气声轻问:“可笑,你想去看他?以什么身份?”
陈泠月说不出话,咬着唇角渗出腥咸血迹。陈家小姐早就死在三年前的云和旧府,雪覆白骨,曝尸荒野。
她是行走于世间的冤魂,要如何再见故人?
“梁家也算情深意重,出了这么个情种。他父亲亲自请皇上御笔亲判,否则当年罚没陈家的圣旨就不会那般不痛不痒了。”
“今日入宫耽搁颇多,我自回军中。”
陆阙见她稍稍平复下来,嫌弃地哼了声,扔开她的手,留下这么一句,径直从奔驰的马车上翻下去,车外的京华大道一侧早已有人牵马静候。
徒留她待在宽敞明亮的宫车里,沉默不语。
宫车稳当停在府前,她神色木然跳下来,也忘记要同小宦官道别。冬阳和煦,她却生出一身冷汗,微末寒风都让她忍不住发颤。
纪崇从檐角飞下,挡在她面前,语调微扬,带了几分欢乐。
“王爷呢?跟你一同出去没跟你回来吗?诶,听得到本少说什么吗?陈大夫,你还好吗?”
听到这个称呼,她仿佛被人狠狠打了一掌,神情恍惚地应道:“我不知道,王爷……大概是另有军务在身。”
“哦,这样哇。给你这个,奶酥糖,昨日你给我吃包子,还给你的,楼舫从南边带来的。”
陈泠月盯着那纸包,接过来,头也不回往院子里走。
见她一副死人样子,纪崇也觉得无趣,但有人非要他带话,他只好又跟上去,隔着小院木门喊道:“楼舫说今日回营换防,晚些回来,要你一定要等他。”
陈泠月僵硬地点头,游魂一般飘回房里,将纸包扔在桌上,像是抽干了力气,只脱了鞋袜,未解了衣带,蜷缩到被子里,枕着柔软的如意枕,在淡淡药香中沉沉睡去。
自塞北来到盛京,她只觉身上更寒更冷,疲乏无力。
直到日落黄昏,月上树梢,她才醒过来。想起纪崇的话,算算时辰前厅应该有人,却是空荡荡的,连侍从都没几个。她坐在靠近主座的地方,静静等着。
纪崇在在房顶走来走去,她在厅堂细听,数着他走了几个来回。
打更人转到广安王府前,已是亥时,门外才有几分动静。
在前厅见到她,楼舫面露愧色,再看旁边站着个高挑人影,散着醇厚的酒香,眼睛却明亮干净,灵台清明。
陈泠月猜到楼舫大抵是被广安王殿下截胡了,也是一脸倦色,只得说:“楼先生去休息吧,我帮王爷煮碗醒酒汤就好。”
纪崇见楼舫回来,早就开心得拉着人往自己厢房去。
楼舫拗不过,只得说:“小陈大夫,那我明日再来寻你。”
皎洁月光铺了一地,前厅渗着阵阵阴风,陆阙白衣长袍仿佛冷面无常,轻轻地倚靠在她身上。
酒气擦过耳畔,染红了她的耳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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