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山村童年(1/3)
四、约会
拐过墙角,王业发终究没能抵挡住胃部的剧烈翻涌。他用手撑着墙,猛地将头向前探出,嘴巴前送,一股黄色秽物喷涌而出。如此反复呕吐了三次,他才感觉轻松了许多。
看到吐酒后的王业发着急赶张超的样子,王杰生摇了摇头,拐过几个胡同,进了一个矮墙围成的小院。
那是三间土坯草房,屋内点着煤油灯,光线十分昏暗。王杰生弯腰进入屋子,在灶膛口的草墩子上坐下,看着斜躺在炕上的老人问道:“娘,吃饭了吗?”
“吃了。育红他娘刚走,烧的炕很热乎,把狗也喂了。”老人咳嗽了两声,直起身子,说完便倚靠在墙上。她嘴里的烟袋锅,忽明忽暗。
育红他娘即王杰生的妻子,名叫刘凤,是个心直口快的女人。
“今下午,周海娘送来一筐萝卜,你捎几个吧。”老人瞅了眼王杰生,慢慢地说。沉闷了几分钟后,又道:“长祥两口子是好人啊,从不跟人家红脸。周海的二婶子,家里穷得要血命,还穿得新媳子似的,整天摇摇摆摆的,东家长西家短地说个没完。男人在外面干活,回家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唉,真是造孽。”
周海的二婶子叫夏兵华,是村里的妇女主任,心思从来不在家务上。有一个闺女六岁了,天天抹得脏如乞丐。
杰生没接话,扫了扫灶口前的干草,起身说:“外面雪下得很大,明天别出屋了,地面很滑,摔倒了就麻烦了。明早上叫育红娘给你送吃的。”说完从门外提了尿罐放在炕前。
王杰生看了一眼蜷缩在干草里的老狗,轻轻地关上那快要散架的木门,嘎吱嘎吱地朝着村东头的家走去。
山村静静地卧在雪的世界里:枝桠上,屋顶上,一片雪白;偶尔传来几声狗叫,听上去是那么得遥远。
王业发与王杰生在村西头分手后,在村前打谷场里赶上张超。
“成元个家伙真能喝,我都快要吐了。”张超叼着烟,叉开腿,对着草垛尿上了。
或许是天冷的缘故,张超尿完后惬意地打了个冷战,竟有些醒酒了,说话也变得利落起来。
王业发环顾四周,说:“你比他多喝了一碗,数你喝得最多。”王业发虽说的是事实,但听起来更像是在拍张超的马屁。
草垛根部的白雪,被两人的热尿一冲,顿时融化了许多,露出一块黑乎乎的地面。
“是啊,被佳兰那娘们儿灌了半碗,弄得我差点儿吐了。”张超有些不爽,却又回味道:“教学的娘们儿就是比庄户地的强,白嫩白嫩的,手真滑溜。”
“嘿,嘿。”王业发干笑了两声,说:“嫂子叫你伺候的也很水灵,一点也不像庄户地的娘们儿。”
“嗨——,差远了。”张超不紧不慢地提整着裤子,说,“走,到我家打一圈去,你嫂子肯定还在家里等着呢。”
“人手不够啊,三缺一。”王业发嘟囔了一声。
“你绕个路去村东头把张福贵叫来,我先回家把茶水泡好。”酒后兴奋的张超非常想打麻将,看着提上裤子的王业发吩咐道。
“好嘞,我随后就到。”王业发干脆地应了一声,歪歪斜斜地朝着村东走去。
张福贵在家中排行老三。哥哥叫张喜贵,姐姐叫张芙喜。他父亲曾是一位老私塾,好酒,整日里不是沉醉不醒,就是醒后又醉。但写得一手漂亮的行草,尤其是酒后挥毫,更是神来之笔,在附近几个村子都颇有名气。
据村里的老人讲,他父亲年轻时英俊帅气,娶了前庄的地主闺女作老婆。张福贵出生那阵子,正值土改,他娘在月子里受惊吓死了。老头悲痛欲绝,郁郁寡欢,染上了酒瘾。终于在一年的冬天,酒后冻死在村东的石膛子里。后来,张富贵一个未出五服的大爷做主,用张芙喜换亲给张喜贵娶了个媳妇。
等到他成年后,就无人管问了。由于好吃懒做,时常偷东家,盗西家,随着年龄渐大,他成了光棍汉。
王业发深一脚浅一脚地进了一个破败院落。只见土屋里漆黑一片,就没好气地踢了几下木门,却毫无动静,看来张福贵不在家。
王业发愣怔了片刻,拐进另一条胡同,在一户有着大门楼子的人家前停下,轻轻拍了拍门。几分钟后,门开了,一个裹着围巾的女人探出头来。王业发刚想上前搂抱,那女人却转身朝屋里走去。
王业发连忙小步跟进了屋。
“又在哪喝得醉醺醺的。看你这熊样,不能喝就别硬撑,都几点了?害得人家一直等着。”围巾女人满脸不悦,“咣”的一声把锅屋的里间门推开。
“这不是来了嘛。”王业发又试图去搂围巾女人。
“谁稀罕你来?该死哪去死哪去。”围巾女人一巴掌打在王业发的手上,没好气地低声吼道,然后爬上炕,转身坐在炕沿上。
王业发半晌无言,刚欲转身向外走去,却猛地一拍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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