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安慰过人(1/2)
张予润望着崔令宜的单薄的背影,嘴巴欲张又合,似乎想说些什么。
可他有些迷茫不知如何安慰。
从前张家还没落败时,他是张家少族长,一出生便远离父母,从会说话起便开始学诗书。
张家人的音容笑貌早已模糊。
他只记得,小时,张家人敬他,重他,并远离他。
就算是后来他五岁上了族学,也没有人敢来和他说话。
因为张予润从出生起便被定为了下一任族长。
族学中的小张们被父母耳提面命,得敬重少族长,不得冲撞了少族长。
于是张予润成了族学中最特殊的存在。
没有人敢接近他,敬重有余,亲近不足。
一次武术课下学,张予润坐在武术馆门槛上给自己包扎伤口。
斜阳染红流云,风卷过竹林梢。
六岁不到的孩童,淡漠着一张脸给自己缠着伤口,黑沉如深潭的眼中没有丝毫情绪。
偶然一瞬,他见了一个小张摔破了手,坐在地上直哭。
他的父母寻来。
母亲又是心疼又是气急,抱着他边骂边往家中去。
“你个皮猴子,让你皮,现在摔了知道疼了吧,都怪你爹,没看好你。”
说着她就打了身边的男人一巴掌。
而那个男人则是赔笑,小心翼翼的护着她们娘俩。
那是张予润第一次知晓,原来疼了可以哭。
这样的情绪仿佛一滴水滴入他的眼中泛起阵阵涟漪。
他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里,扯住了一直伺候他的小丫鬟。
他问,“学堂中人人都有父母,在下的父母呢?”
那小丫鬟一听这句话,就仿佛听见了什么可怖的话语,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张予润不懂。
他想既然她们不告诉他,那他就自己去找吧。
还没踏出小院一步,他就被丫鬟们拦住。
他不解的问,“为什么要拦我?”
小丫鬟们都不敢说话,只是跪在地上哭。
张予润多年来积压在心底的逆反心理上来了,抿着唇非要去。
这件事到底还是闹大了。
老族长带着长老们过来,张予润无论过去多久都不会忘记这一天。
那些从小服侍他的丫鬟们都被活活打死了。
小院中的地砖都侵满血液,浓重的血腥味伴随着惨叫声久久不散。
他们说,“少族长,你同他们是不同的,你将来是张家族长,你背负着整个张家的兴盛衰亡。”
语气柔和却不容置疑。
所以他没有父母,那些会让他想到父母的东西合该都被处理掉。
那些小丫鬟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在张予润提起父母的那刻,便止不住的哭。
为自己即将到来即死的命运而哭。
幼小的张予润也是在这一刻,被教育了最沉重的一课。
他在那之后,再也不会提起父母,不会提起那夜死去的二十八条无辜生命。
他只是变得愈发沉默。
再后来,族学已经跟不上张予润的学习进度了。
张予润便自己一人在小院中学习。
周围的张家人愈发的尊崇他。
他就像是那被供奉在高堂之上的雕像,逐渐失去了自己的喜怒哀乐爱恨嗔痴。
张予润从出生起便注定了,他是张家的族长。
就像是那些在他之前的族长一样。
为了张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是张予润既定的命运。
可惜在既定的命运到来之前,最先到的是张家的垮台。
老族长在朝堂上犯了错。
他跟着先太子造反失败。
先太子被流放。
张家被扣上乱成贼子的名头。
而那位出身于张家的皇后娘娘在太子造反失败的那刻便悬梁自尽了。
一切的一切都在一夕之间发生,没有任何人料想到。
待到人反应过来时,张家已经倒了。
在家破族亡那夜,张家的死士们围着张予润逃跑。
老族长对他说,“予润,你要活着,只要你活着,张家就不会灭亡,你要为张家伸冤!”
禁卫军包围整个张府。
利刃穿破肉体的刺耳声,孩童的哭泣声,妇人的惨叫声混杂在一块。
陛下,下旨,张家十岁以上男子斩立决,十岁以下充入奴籍,女子皆入教坊司。
可张家人为了不受屈辱,十岁以下孩童都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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