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入宫（中）(1/1)
一个太监带着几名官兵把我接走。
我在马车上摇摇晃晃，望过窗，父亲和娘亲的身影也摇摇晃晃。
随着父亲和娘亲的身影越来越模糊，马车上的人也越来越多。
“你叫什么呀？”一个软软的声调贴近我。
“馨子。。”我抬了抬头看着她，是一个很漂亮的小姐姐，双目丹凤，边角细腻脱奇。
“我叫三三。”她瞅着我的脸蛋，捏了捏我的小手，“好白净的女娃。”
我下意识收回我的手，她继续说，“我的大姐叫一一，二姐叫二二，我就叫三三。”
我点了点头，见我不善言语，她就没有继续说了。
马车陆续跨了几个村，车上的人也到了满载的六人，车里叽叽咋咋，有说自己悲痛的过往的，有说家常的，有说入宫后的种种的，我最少说。
正在这叽叽咋咋还没结束的时候，马车中被一个赶进来的小男孩陷入了沉寂。
“我们这车满人了啊！”
“怎么还让小男孩上来，没看到我们都是女娃啊？”
老太监捏着声大声对着车内嚷，“吵什么吵？他当太监去的，跟你们没差。”
“你这么小，就被家里人送进宫当太监啊？”三三姐半蹲下来一只手抚着他的头。
“爹娘说了，这样不痛，挣了钱，也有出息。”男孩的声音很稚嫩，三三姐满眼柔情，她知道这个小男孩并不知道什么是不痛，也不知道什么是有出息，继续抚着他的头。
车上没位，小男孩就靠在三三姐的腿边，有时候也往我这靠，我没介意。
小男孩活泼得很，不见有烦恼，嘴皮子滑溜，讲着他捉过的打遍全村无敌手的霸王小蟋蟀，或者是入秋同父亲捕过的肥鱼，停不下来，偶尔的几句话，也逗得我乐呵呵。
马车行经一处小城的时候停落在城郊的不远处歇息整顿，女孩们下了车走动，官兵摆着阵脚看着我们，大多也没必要，送入宫的女娃不敢跑走，跑走牵连的是一家的老小。
队伍前段那列是惹得人眼花缭乱的绫罗绸缎，下了车的女娃是各样的芳华百态。
后段的是木制的硌得人屁股疼的木制座椅，还有贴着窗要受冻的后背。
我拉了拉三三姐的手，“怎么她们的那么好？”
“那是送去选妃的富贵人家的小姐。”三三姐告诉我，“选秀的时候，我们也有概率被选成妃子，像馨子这么白净，就容易成为妃子。”三三姐打趣。
我看了看我的双手，下车不久就被黄沙染了颜色，“你看，不白，我想和你在一起。”
三三姐笑了，拿着斯帕将我的小手擦干净。
在一起，是彼时落单陌生人与落单陌生人的互相搭靠。
“跑！跑什么？你能跑出个天地来？”
一声喝骂搭着鞭笞人惊扰过来，我和三三姐跟着许多人回头凑着过去看。
据旁边的人说，一名小姑娘借着如厕的借口，想跑走，不说人能不能跑得过马，小姑娘也跑不过几个傍大的官兵。
逮住后，老太监从入秋枯下来的树枝上折下来一段，对着想跑走的小姑娘又抽又打。
满身血痕，看着叫人揪心和害怕。
一个年纪最大的大姐出头，止住了老太监，挂着笑脸轻言道，“老公公，女娃子做错事还是由我们教训得到，哪用您动气。”一边说一边上前揪起想跑走的女娃的左耳朵，又是啪啪用力的两巴掌，一时间给老太监怔住了。
“用你多管？！”老太监厉声，随后又两鞭子落在大姐身上，“你可得教育好咯！”
留了这句，便撒下了树枝段儿，嚷着队伍收拾继续出发。
三三姐赶忙上前拿着随身携带的小药瓶，撒在手帕上开始为两人擦拭，我不知道怎么做，却也学着三三姐的模样拿着我的手帕为小姑娘擦着身子。
“死老太监，没个轻重。”车上有其他人发声。
“嘘！！”有人赶忙止她，“你也想挨两鞭子不成？”
后来我们知道了小姑娘无父无母，是被卖到宫去的，和我们也不大一样。
小姑娘的脸上没有胭脂粉，看着却比马车前段的哪些小姐更让人动容，脸骨削得凌凌，神态落一副高傲。
马车晃动的声音越来越小，道路越来越平，京城的宫门越来越近。
小姑娘的神色愈发黯然。
本章完